第170章
“好吃。”橙子味道的糖果在沾染上味蕾的时候先是酸涩，随后才渐渐尝到甜味。
晋颜说着将糖果在自己的口中转了个方向, 在秦溯侧过头来的时候在对方唇上点了点：“甜吗？”
秦溯感受着晋颜向自己吹来的糖果气息，嘴角便不由勾了起来。
“甜。”回答着，秦溯将眼前的牛奶递到晋颜的手中，在看到对方接过后眯起自己的眼睛勾着嘴角。
这个夜晚不太一样, 原本在晋颜喝过牛奶后便已经有些困顿, 放在往常在漱口后定然直接躺倒睡过去。
但是今晚却是等到秦溯过来后才闭上自己的眼睛, 甚至······主动蹭到秦溯的怀里将对方额度腰环紧了才沉睡过去。
抱着怀中的人, 秦溯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背，然后沉默的将被子拉好把人裹在自己怀里盖好。
有点煎熬，但是感受着怀中的温度, 秦溯就连睡觉嘴角都勾着笑。
隔天的早上，晋颜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摸索着接通后，季雨的声音让晋颜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将电话挂断之后，晋颜坐在床上依旧怔愣着。
秦溯在这个时候也悠悠转醒，看着明显有些状态不对的晋颜撑起身来。
“秦溯。”在听到动静后，晋颜咬了咬自己的唇。
“季慎死了。”就在昨天见过自己之后，深夜突发急症被送到医院抢救，可是依旧无法挽救他的生命，在今天的凌晨离开了人世。
明明对方昨天还在自己的面前······
对于失去晋颜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小的时候他就清楚死亡是怎样的滋味，所以在母亲死亡的那天自己已经麻木。
他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所以就连眼泪的滋味都不配尝到。
吝啬着自己的情感，自己摸索着向前爬，晋颜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所以自己是在伤心么？
这个问题晋颜自己并不知道答案，只是回想着自己昨天的所为微微皱眉。
“秦溯，我该伤心吗？”晋颜抬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不爱我，所以我不该伤心，对么？”
不要为了不爱自己的人流泪，他的母亲从小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是，对方为什么不按照约定将那些股份转给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而要留给自己。
明明只要那样的话，自己便不会开始质疑。
仅仅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
想到这里，晋颜闭了闭眼：是啊，应当是这样的······
在脑子终于转过弯来后，秦溯终于想起来晋颜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亲眼去看看就知道了。”所有的情感会在所有的事实展现在眼前后开始铺展，所以如果想要知道，那就用自己的双眼去看。
第三天结束行程之后秦溯便和晋颜一同前往墓园，似乎是特意计划好的那般，季慎的坟墓落在季苒身边，让晋颜在知晓的时候又沉默了许久。
在看到季雨的时候，对方的眼角略有泛红，但到底还是在看到秦溯的时候眼中亮了一瞬。
晋颜不懂为什么有人下葬的时候总会下雨，所以他只能站在雨中，看着硕大的黑色棺椁落下地面，然后渐渐被土填满。
覆盖上的绿色植被将荒芜的土壤掩盖，听着周围的哭喊声，晋颜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自己母亲的墓碑上。
她会开心吗？
晋颜不知道，因为就连那些过往自己都未曾知晓。
“谢谢你过来。”季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在众人围绕着墓地呜咽的时候，季雨却是来到了晋颜的身边。
与季雨对上视线后，秦溯向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小姑姑的事，父亲曾经同我讲过。”虽然那些事在季家一直是个禁忌，但是天上又怎么会有不漏风的墙。
季苒从小就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孩子，从降生的那一刻便受到万千宠爱，每天被季慎捧在手中生怕出现丝毫的差错。
但就是这样的保护，在季苒十三岁那年完全变了。
作为学校中赫赫有名的大小姐，季苒身后的追求者数不胜数，可似乎是因为家族的过度保护使得她过于天真。
会相信他人口中的承诺一定会实现。
所以她被一个所谓的追求者带到了昏暗的仓库中，陷入无尽的黑暗。
从绑匪手中将人赎出来之后季苒的精神便一直不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绑架经历，曾经校园中的女神落为了他人口中被毁掉清白的贱人。
渐渐的，消息落到季家在家族中传开。
季苒否认过，可是那些让人作呕的话语依旧一点不落的传入她的耳朵。
所以渐渐的季苒便不再解释，而是顶着这样的话语一步步的重新回到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直到在那次全国物理竞赛上被他人举报，一只钢笔坐实了她作弊的罪名。
那支刻着她名字的钢笔是季慎在赛前给她的，也是在那一刻，季苒放弃了最后的希望，选择在某一个夜晚离开了季家。
而在那时候的事情季雨的父亲季耘并没有告诉过她，只说是改了姓名后遇上了一个混小子，然后便有了晋颜。
从季苒成为晋冉，在遇到秦家的人之后，虽然未曾改名她却在那之后成了秦家的一份子。
所以晋颜传了母姓，就连傅翰墨也未曾动摇过。
听着季雨口中的故事，晋颜试图从对方的口中将自己脑海中女子的形象和对方口中的季苒对应起来，但无论如何，晋颜都不觉得自己那般骄傲的母亲曾经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事。
“那支钢笔。”晋颜见过那枚钢笔，所以在季雨提起的时候脑海便浮现了对象的原貌。
“钢笔里面，带着一枚电子通讯器。”原本那样隐秘的装置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但是错就错在那些试图捣乱的人身上。
季苒此前并不知道，因为那只是季慎用来保护对方的手段，可谁又能想到会成为刺向季苒的最后一把刀。
所以从季苒离开之后，季慎便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直到知晓了晋颜的存在。
但是这时的晋颜已然成为了傅翰墨的孩子，傅家和郑家是什么样的关系圈子里没人不知道。
自己的孙子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季慎必须因为家族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外孙做出考虑。
可是随着身体逐渐败落，季慎终究还是做出了心中最为真实的选择。
直到季雨离开，晋颜依旧坐在亭中的靠椅上。
冷风中夹杂着略微的细雨，让晋颜沉默的伸出手去，将雨絮中缥缈的一片落叶托住。
身上被覆盖上一件大衣，晋颜的目光向着身后瞥去。
秦溯将大衣落在晋颜身上裹紧了，贴着对方的身边坐下将身子靠过去。
“现在心里有答案了吗？”秦溯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些许的刺激都会将此时的晋颜破碎了那般。
微微抿唇的下一刻，晋颜看着手心的落叶勾了勾嘴角：“或许吧······”
但是在那之前，两边信息的不对等性让他开始有了另一种猜测。
尽管这个猜测可能会让他真正意义上的成为无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