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兰闻道捡回了他,可无论怎么开导,度玛像机器一样遵守命令的习惯都不会变了。
  当然,他也只会遵守自己信赖的人的命令。
  度玛歪着脑袋,片刻,放下电脑:“好吧,听兰斯的。”
  但是我十六岁了,不是小朋友了,他暗暗道。
  兰斯继续向oliver介绍:“度玛,只叫度玛,他的意识可以接入任何网络,蓝枢大厦的监控摄像就是他解决的。”
  “还有一位叫莉莉,现在大概——”兰斯看了一眼时间。
  小丑有气无力地接道:“现在大概在家里奋笔疾书,抄明天的物理数学化学作业,莉莉是一个学不好数理化走不了全天下的古怪暴力小萝莉。”
  兰斯瞥了小丑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嗔意,然后才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最后就是我了,我本名叫兰斯,代号白法老,是黑灯会的实际负责人。”
  “白...法老。”oliver生涩地念出这三个字。
  原来,杀死厄迪夫的,杀死波拉斯与克洛娃的,就是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好了,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现在该——”
  “唔咳!”兰闻道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兰斯的话。
  兰斯心中好笑,脸上佯装惊讶:“爸,今天黑灯会内部会议,您又在?”
  兰闻道:“......”心肝长大了,变得不贴心了。
  兰斯微笑:“来都来了,不然你和oliver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的乌里尔,又是如何发现乌里尔已死亡的?”
  兰斯其实更想问,兰闻道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就连司泓掣都查不出乌里尔的踪迹,偏偏他知道。
  乌里尔的尸体又是在哪里发现的,是不是也和平叛之战有关,莫非当初兰闻道也去过平叛之战的现场吗?
  oliver诧异,立刻看向不动声色坐在角落里的兰闻道,他着急的边比划边说:“你,认识...我哥哥?”
  但兰闻道果然没有正面回答兰斯的问题,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摆了个坐姿,示意阿巴顿:“这些过后再说,无量,先问出当年的真相。”
  阿巴顿点头,朝oliver伸出手,声音粗重浑厚:“请把司泓穗的遗物给我。”
  oliver只好忍住疑问,慢慢取出那枚米白色发卡,托在灯光下。
  十八年过去了,他还是能清晰地记起穗穗带着发卡的模样,那么活生生的,可爱乖巧的。
  穗穗的人生停止于那一夜,他的人生又何尝不是。
  他终于,又能见到穗穗了。
  高塔公会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禁区内,却还是一团乱麻。
  监控恢复那一刻,一区区长的声音也从广播传至整片禁区——
  “所有人立即回归住处,禁止在外徘徊,今晚的事,蓝枢稽查队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允许恶意传播相关谣言!”
  “立即解散,回归住处,否则根据拖延时间扣除相应功劳分!”
  一听与功劳分挂钩,围观的人群一窝蜂动了起来,他们来回碰撞,互相阻挡,毫无效率。
  湛平川夹杂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往宿舍的方向靠去。
  一区的广播让他觉得讽刺。
  恶意,谣言。
  怎么算恶意,又如何知道是谣言?
  一个生命的死亡,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呢?
  他相信,从今天开始,整个禁区不会再有人提起oliver的名字,也不会有人为他虔诚的祷告,所有人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有他是真的消失了。
  湛平川刚走出人群,下一秒就要转过拐角。
  然而就在这时,蓝枢大厦的正门霍然大开!
  司泓掣身着皮衣,手指滴血,满眼肃杀冷意,大跨步从门内走了出来。
  很多人看见了司泓掣失魂落魄地冲进蓝枢大厦,看见他因为那个人的消失而情绪崩溃,但此刻,那个雷厉风行的二区区长,杀人不眨眼的罗刹仿佛又回来了。
  吱嘎——
  一声擦响,车轮在砖石路上划过,稳稳停在司泓掣面前。
  十余名二区队员整装待发,快步跑到司泓掣身边列队集合。
  司泓掣抬起猩红的眼,眸中凝着森冷杀意,他用力攥拳,骨节咯吱作响,布满血痕的手背再次崩开,血流如注。
  然而他似乎毫无所觉,他将装满oliver残存气息的【笼罩】护在皮衣内,迈步上车,厉声命令:“去星洲大学!”
  湛平川看着闯过人群扬起飞尘的越野车,思索片刻,突然神色突变。
  他立刻抵住耳机,急促简短道:“星洲大学校长有危险,告诉我爸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从家中带走!”
  “怎么?”主管接到湛平川的电话有些诧异,他们还在分析司泓穗的死亡资料。
  湛平川来不及解释:“还有,让我爸找到他后立即逼问当年的真相!”
  他不确定湛擎和是否来得及,也不确定闫琦礼能够活多久,可一旦司泓掣也怀疑到闫琦礼身上,那么做局之人,绝不会让司泓掣知道真相。
  这就意味着,闫琦礼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知道了。”主管沉声应。
  湛平川深吸气,克制道:“你们小心。”
  鬼眼公会带来首都城的人必然不多,不然早就能引起联邦政府的怀疑。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想要抢在做局之人前面,把闫琦礼带走,也是个艰难的考验。
  一旦被联邦政府发现鬼眼公会参与其中,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司泓掣凶神恶煞地闯出禁区,七区区长才关闭了地下三层的权限,慢悠悠走了上来。
  今天过得实在是有趣,那个人死了,司泓掣疯了。
  他陪司泓掣赶到地下三层,在重重叠叠的铁柜中,找到被侵入者打开的那一份。
  司泓穗的所有死亡资料被平整铺开,显然是为了方便拍照。
  其实他虽然猜到当年的事有猫腻,但却并不知道哪里有,毕竟所有证据都严丝合缝,无懈可击,所以他当初深信不疑,认为司泓掣被感情所累,家破人亡。
  这些资料,其实司泓掣当年已经研究过无数次了,因为实在没有破绽,他才不得已选择将它封存。
  毕竟他每读一遍,都是对自己的精神折磨。
  “监控,审讯,电脑里的淫秽视频全都有,甚至乌里尔自己都不肯说当晚的去向,到底哪里会有问题呢?”
  七区区长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司泓掣。
  然而只要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以质疑的眼光再看全部的证据,总能发现端倪。
  司泓掣的目光定格在最后的尸检报告上,他手上的血迹蹭到了雪白的纸张,时过境迁,那上面的文字依旧如鲜血般刺目。
  他呼吸沉重,太阳穴锐痛,但一种呼之欲出的,莫大的惊惧与战栗却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倒下。
  他终于,看到了检验人的名字——
  闫琦礼,星洲大学校长。
  七区区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啊!闫校长是哪年成为星洲大学校长的?”
  平叛之战后第四年,oliver从agw特危死刑监狱刑满释放的那一年,禁区医务中心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一跃成为了联邦最高学府,星洲大学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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