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总是对他说不行,不可以。对林莫呢,她也会拒绝吗?
还是会摇摇晃晃地把身体交给他,任由他去探索他从没到过的地方?
脑子里有团火,黑色的火焰跳动着从南蓁柔软的笑开始烧起。火舌舔过的地方瞬间化成焦土。
持续翻滚的燥意疯狂挤出喉间,他被烟呛得咳出声来。
黑暗的车厢里,只有他剧烈的咳嗽。
待指间的这支烟烧完,林莫终于出来了。
临近三点,他从楼栋里出来的身影比上去的时候放松一些。
陈厌掐着烟的手蓦地收紧,断掉的烟蒂掉在地上,弹跳了两下,熄灭在路牙子的阴影里。
那边的林莫没有直接离开,他停下来抽了根烟。
呵,表面装的多清风霁月,内里不也是伥鬼。
抽完烟,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跟着走向一边那辆a8。
白色轿车的大灯亮如白昼,短暂而模糊地从车前窗外划过,陈厌阴鸷的脸在这光里分明。
一直到他驶出小区。
陈厌升起车窗,拿出手机打给南蓁。
电话响了很久。
他几乎以为她不会接了。
“喂?”
女人温软的声音含着几不可察的疲惫,淡淡如凉水灌进耳膜。
陈厌不敢大声,“忙完了?”
“嗯。”
她答得太短,他没说话。
过了会儿,“你呢?也忙到现在?”
她关切的不明显,陈厌仍听出了记挂,黑眸亮了一瞬,“你病才刚好,别熬夜。忙完了就早点睡吧。”
“嗯。”
夜深了,天边的下弦月孤高地挂着。
风吹散乌云,露出皎洁的光,温温地洒在地面。
陈厌声音很沉,“我想见你。”
“这么晚?”南蓁略微停顿,“改天吧,我们傍晚才分开。”
牙齿在口腔里慢慢厮磨,陈厌喉间干的发痒。“可是我很想你。”
他哑掉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乎是恳求。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陈厌。
电话里,南蓁又清又柔的嗓音,软得让人想抱一抱她。
几乎要妥协。
“不要撒娇,陈厌。”
她还是用这样的语气叫他名字。
带着笑,一点无奈,又很宠。
是只属于他的口吻。
让人以为她很爱他。
有多爱呢。
是不是一场风暴就摧毁?
车里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透过车窗,陈厌看见楼上那个窗口熄了灯。
耳边一阵窸窣声,“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听话。”
她温柔地哄。
陈厌于是俯身,趴在方向盘上,左手垫在额下,闭上眼睛,仿佛昨夜她的温度还在。
他低声道:“晚安。”
“嗯,晚安。”
通话切断,南蓁的声音消失,车里重回寂静。
旁边绿化带里,不知什么动物发出微弱的嘶鸣,像细碎的呜咽,凄清不绝。
时间仿佛终于回到正常的速度,天际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灰白。
陈厌起了雾的黑眸最后看了眼那扇窗口。
引擎发动,他驾车离开。
第54章
这次出差的顺利为南蓁节约了不少时间, 拿到迷城邮回来的合同时,距离美术馆重新开业还有三天。
她约陈厌在美术馆的咖啡厅见一面。
从邻市回来后,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了。
电话里, 他的那句想你犹在耳畔。
约好六点。
陈厌五点五十到的时候, 南蓁已经在了。
她仍旧坐在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 褐色真皮沙发将她的纤瘦衬得更加温软。店员似乎和她很熟, 点完单还在跟她闲聊,问她上次在这里等的人是谁, 男朋友吗?
南蓁淡声说不是, 一个朋友。
店员又问, 那上上次那个呢?
南蓁晃了下神, 说,也是朋友。
朋友。
不是弟弟。
不是男朋友。
而是,朋友。
陈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听到店员艳羡地说:“真羡慕你呀南老师, 你认识的人都好帅。姓林的先生帅, 上次和你坐在这里的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先生更帅!”
“让一下。”
她话说完,身后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一转头, 穿黑色衣服的先生站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脸色淡淡, 眼睛又黑又深,落地窗外的霞光透过大叶女贞的树叶,影影绰绰地落在他眼角,映出一片冷淡的艳。
店员小妹近距离和他面对面, 霎时间红了脸。
她挡在坐位边上,陈厌进不去, 眉间不耐蹙起。
南蓁见状,出声提醒:“再帮我们上一杯冰巧克力吧。”
店员这才回过神,“哦..哦哦,好的。”用托盘挡着脸跑开了。
陈厌坐下。
几天不见,他头发更长了些,发梢搭在眉眼上,阴影更重。
“怎么了,不高兴?”南蓁问。
“没有。”陈厌眼皮掀起来,顿住。
南蓁下午去过美术馆,装修只剩最后收尾,她有时间就去看看,也好解放解放周路和菲姐。为了方便活动,她今天只穿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一双白球鞋。她皮肤实在好,柔白细嫩,一头黑发扎成马尾,显得清爽又有活力。
她不常把头发像这样扎起来,比之散发的慵懒,或随意用根簪子、抓夹一挽,她这个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清灵的,纯得让人心痒。
陈厌眼里的冷开始消退。
“没有就好。”南蓁不疑有他,捧着杯子喝了口咖啡。
“怎么想见我。”陈厌问。
这话问的蹊跷。
南蓁眼睫抬起来,“见你一定要有理由?”
她声音凉凉的,陈厌眉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坐直了腰,上身不自觉往前倾了倾。
店员这时来送饮品,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她离开,南蓁正放下杯子,背靠进沙发,侧脸望向窗外,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沉默。
南蓁觉着自己有点傻,他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也不会再有不想上课就窝在家里同她一起偷闲的时间,她却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离不开人。
她这一周哪里也没去,埋头在家赶方案,为的就是怕陈厌突然想见她。从邻市回来的那天,他们分开的仓促,他半夜要见面她也没答应,以为第二天就会再约她,他却一整周都没消息。
大约是在故意气她吧。
南蓁叹了口气。
陈厌盯着她脸上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街灯一盏盏亮起,她回过头来,褐色的眸子里没什么起伏,是店里的灯光在她眼里投下了点暖调的柔。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南蓁温软个性下的强势。她喜欢他温驯,听话,喜欢看他对她服软。她怜悯的天性注定她会偏爱他低微的模样。
陈厌渐渐放松了身体。
南蓁看了看他,开口:“我确实有话问你。”
陈厌:“你说。”
“智行科技的融资案,是你否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