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切好像永恒。
但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在艾尔海森迟钝的脑子中，再一次深刻的翻出有关石竹的回忆的时候，是赛诺提起的那个他以为早已像其他同学那样抛于脑后，想起都会有陌生感的名字。
一瞬间，就在兰巴德酒馆喧闹的氛围中，他的眼前好像又看见了那年望过来的那双黑色眼眸，清亮、明澈，恍如月光，直直的照射入他的内心。
一种窒息感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的在下班时间去到档案室，找出了有关她的记录。
学生时代的她确实跟他记忆中一摸一样，但在罪案的记录照片中，那个脸颊凹陷，眼睛死气沉沉的女孩子，则是刺痛了他的心之后，让他松了口气。
她不一样了，那应该不会再像这个时候一样蛊惑他了吧？艾尔海森走出档案室的时候想。
但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很快在第二天又推翻了。
在理智强制的冷静下，他又忍不住的开始关注有关石竹的消息，听见她被送到了阿如村，听见她妹妹将要被火化送到道成林，还听见赛诺说，如果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的话，她应该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为什么？
等艾尔海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大力扯过赛诺的手臂，死死的捏住，问出了声。
“因为石竹把钱全部用来给她妹妹治病了，魔鳞病，一个吞金兽。”
“魔鳞病……她不是没有吗？”艾尔海森心脏瞬间揪紧，瞳孔强势的凝望着赛诺的面容，期待一个他早已知晓的答案。
“是没有，但她极度营养不良，已经没钱救自己了。还被送到沙漠那种资源稀缺的地方去，有钱也很难恢复过来吧？”赛诺眼神平静的向艾尔海森寻求认同，顺手还大力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了。
得到这个安心又纠心的答案，艾尔海森静默了下来，没有搭理赛诺了。
提纳里推开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赛诺，凑到艾尔海森面前，笑眯眯的说：“所以，我们需要书记官的帮助啊~”
这就是石竹在刚到阿如村得到帮助的前因后果。其中，艾尔海森作为出主力的人，从雨林那边违规送了好多东西到阿如村，还跟坎蒂丝联系上了。
而这件事，石竹已经从坎蒂丝那里得到了隐晦的承认。
真的，越深思，越觉得不合理。
“感情本来就不是能以理智衡量的东西吧？”空抽空跟派蒙回了一趟阿如村，说什么要给花浇水的话，来石竹这里收罗了一些吃的，评价了一句就跑向了阿如村后面的山坡上。
“到底是来干嘛的啊……”石竹看着他们两人慌忙的背影，吐槽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艾尔海森又出来刷存在感了，“是不是该回须弥城了？”
“哎呀，很快~很快了~”石竹敷衍着说。
而艾尔海森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垂下头，拿着书走到了石竹房子的墙角避光处，开始看了起来。
“这一天天的，你都不带换个地吗？”石竹现在心情还不错，难得跟他主动说了一句话。
“那你不也没换吗？”艾尔海森眼睛盯着书页，头也不抬的怼道。
石竹瞬间沉默了，静默一会儿之后，她才慢吞吞的开口：“这就是你的态度？”
艾尔海森翻书的手一顿，抬眼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几丝恍悟，问：“那你需要我什么态度？”
“还能选？”石竹歪头，指尖点了点脸颊，在艾尔海森紧紧盯视的眼神中想了一会儿，突然绽开笑颜，开心的扭过头打开门跳了进去。透过门缝，只落下了飘悠悠的一句：“还得想想~”
态度要多轻浮，有多轻浮。
艾尔海森提起的心瞬间又放下了。他静静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待在石竹家门口翻看着手中的书，一派岁月静好，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一脸紧张的样子。
“艾尔海森，你不生气吗？”突然冒头的派蒙，好奇的凑到他的耳边问。一旁的空也伸着自己的脑袋侧耳听着，还顺手打飞了艾尔海森应激下弹过来的草菱镜。
艾尔海森深深的叹了口气，抬眼望向这两个突兀出现的家伙，无语的问：“你们不是去给金色蔷薇浇水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出现在这里当然是那边做好了啊！任务优先度还是比吃瓜高的！”派蒙和空一脸理直气壮，期待的看着他，眼神闪亮的散发着自己在这其中的好奇心。
“生气什么？如果是我，连想想的机会都不会给那个人。”艾尔海森低头又翻过了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可是石竹说她会想想的欸？”派蒙凑着脑袋瞟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籍内容，被其上古怪的字符震慑，又皱着眉头嫌弃的飞开了。
“所以我很庆幸是她。”
“但她现在是在耍你玩吧？”空冷不丁的点出了这件事的实质。
“能对我付出一点情绪，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如果哪天她真的连看见我都无动于衷，那才是我该考虑的时候了。”
“考虑什么？总感觉你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啊。毕竟能让你这个理智至上的人做出这些事的，你应该很难放手的吧？”空又说了一句，换来了艾尔海森平静的一眼。
啊……没有反驳欸……
空和派蒙对视了一眼，瞬间眼神更为闪亮。
这口强制瓜……他们吃定了！
第82章
石竹的消极抵抗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
“老师找好了，你现在住的这里会保留一段时间，我会来打扫，然后就是你在须弥城那边的住处什么的，也安排好了。石竹，该动身了。”
坎蒂丝语重心长的掀开石竹的被子，一脸沉重的望着她，说：“你不能逃了。”
石竹从床上丧着脸爬起身，周身低气压围绕，眼神阴沉沉的瞪着门外：“是他吧……”
坎蒂丝把这个倒霉孩子的脸强制扭转到自己面前，情绪低落的说：“是我。”
“额、啊？”石竹的表演还没有维持住一刻钟，便被坎蒂丝给彻底破了防。她惊愕的望向坎蒂丝，一边的眉头高挑，不可置信的重复：“是你？！”
“不是！坎蒂丝，你不是说阿如村可以是我的家吗？！你要反悔？！”
石竹态度激烈的反问，脑子中想到她由雨林被赶到沙漠的前因后果，瞬间也冷静了下来。
不冷静不行啊，坎蒂丝又算不上她的谁，她以什么资格质问她？就因为人家之前的一句客套话？
石竹的情绪转变实在太过剧烈，恍如过山车一般，让坎蒂丝愁容满面的脸更是忧郁。
“你又在往坏的方面想，是吧？”坎蒂丝笃定的打断石竹逐渐滑向深渊的想法。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不客气的上手挤压住她的脸颊，深深倒吸一口气，随着吐气喊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一天天的！全天缩在房间里！不出门、不社交、还不学习！要干嘛？当小米虫吗？！沙漠不养闲人！！”
“嘶——”石竹被近在咫尺的怒吼震得耳朵生疼，眼睛呆滞的眨巴眨巴，看着恍如她母亲在世一般，批判着她的坎蒂丝，神色惊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