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茉莉，你现在好像跳河的太宰。”
“这种时候还开什么玩笑！优你真是没眼色！”
“茉莉，你还好吗？”
“茉莉，你没事吧？”
在水里飘着的茉莉突然腾起来，一飞冲天：“我的力量回来了！”
她绕着大家转圈圈：“我感觉到体内凝滞的魔力有一丝松动，谢谢大家给我准备的辣椒！”
“真是太好了呢！”
“原来辣椒还有这种作用……那我写不出数学题的时候是不是可以……”
“别想了，你没有魔力。”
“但我的头脑也可能扑通一下就开窍耶。”
“哪有开窍是‘扑通’啊！‘叮铃铃’或者‘铛铛铛’还差不多！”
最大的幸介捂住额头：“茉莉，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们在老板这里玩一会儿，我要去联系公司！”
“好，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们的。”咲乐冷静地说。
“诶，咲乐凭什么说这种话？”
“我觉得咲乐比你们靠谱多了！”
“幸介偏心！就只照顾咲乐！”
……
离开吵吵嚷嚷的孩子们，茉莉回到她自己的娃娃屋里，调出系统界面。
那个鲜红刺眼的“error”在微微颤动，她尝试着往里面输送魔力，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茉莉看到了希望，加大了能量，鲜红的字样就这样颤抖着隐去了。随即而来的是99+的公司邮件。
从上往下点开。
——茉莉，请回答。
——茉莉，你还好吗？
——茉莉，尽快回来。
——茉莉，快脱离当前世界。
……
一直拉到最底部，是一封数据说明。而那封最早的警告信在这个时候卡了出来，日期显示的是去年6月19日。
大致浏览了一下弯弯曲曲的折线图，文字大意是检测到不明能量波动，而这些异常直指系统核心，威胁到了茉莉的天使本源，要求她马上放弃任务、尽快回公司复命。
茉莉调出工作手册，任务内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表示官方取消了这次任务。茉莉抿嘴，还没来得及梳理自己的复杂的心情，dumpty key又飞了出来，发着警示的红光，指着楼下。
她立马变回原形，利用天使之力检测周围的危险源。
……有炸弹！
她在瞬间闪现到了楼下，餐厅老板在收拾孩子们弄得一团乱的厨房，男孩们在辅助大叔整理杂物，咲乐在帮忙拖地。
密布的乌云朝着横滨郊区聚集……
“茉莉？！”咲乐看到她，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相认，“原来你是天使！”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跑过来围成一团。
茉莉顺手把他们全部圈起来，又把餐厅老板拉过来，将他们紧急转移到了横滨的某座山下，并布置了一个能量罩。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走出来，明白吗？”
看到她表情这么严肃，作为大人的老板点点头，把孩子们都护在怀里。
“您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茉莉飞到了乌云聚集的上空，盯着下面的人们。
天使的完全形态带来了世界意识的碰撞，她感知到有一股巨大的情绪负能在这片区域挨挨挤挤，仿佛随时会毁灭这个世界。
那群人之中，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身上传来了浓重的黑色烟雾，他的异能力缓缓凝聚成守护蛋的实体……成年已久的人还能搞出这么可怕的黑化蛋，可想而知他内心毁灭的欲望有多么巨大。
那个人抬头，惊喜地看着她：“啊，天使……你能让我得到解脱吗？”
茉莉叹气，以四分之一的力量为代价强行把他们收入了系统空间。
时间到了，她打开时空隧道，回到了上界。
安德烈·纪德此生的宿命是为了国家而战。
他很早就被发现了异能力。他的异能力叫做“窄门”，能够预知到短时间内的未来。因此，他在五岁的时候就被当做重要的武装工具进行培养。
他从不吃苦，从不抱怨，也从不喊痛。他的每一份痛楚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把每一道伤痕都当做正义的勋章。他不需要休息，因为身后还有人需要守护；他不可能停止前进，因为他要为自己的战友争取时间。
但有一天，他只是因为说出了高层腐败的真相，就从光荣的战士变成了可耻的叛徒。
那些他所守护的脸庞露出了憎恶和恐惧的表情，他们希望他离开这片土地、这个世界，又诅咒他不能得到安详的死亡。
也许纪德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行走在这颗星球上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的他大概已经到了天堂。他和他的战友们坐在一片熹微的白光之中。
外面偶尔会有一些动静。
“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吧。”
“怎么样了？”
“还没好呢。”
日复一日的对话之后，白光中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极窄极小的门，只勉强能够容一人侧身通过。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们要努力进窄门。我告诉你们，将来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
“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在说啥啊这是……”
“那么小的门，我看根本也没打算让我们出去吧。”
“就是啊。”
“那我们就不出去了。”
“就是啊，还是和大家在一起比较好。”
大家心照不宣地，坦然地躺下。
流浪这么久，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纪德却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们：“我们一起。”
战友们对视一眼，站了起来。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步伐整齐地前进，犹如从前无数个日夜。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他们如此熟悉彼此的节奏。又或者说他们被培养成了这般的整齐，从胸膛起伏的弧度、步伐的大小和手臂摆动的力度。
那是一道极窄的、极小的门。
只勉强能够容一人侧身通过。
最左边的人先站了过去。
他们依次站了过去。
那是一道极窄的、极小的门。
却刚好容纳了所有人的身形。
白光散去，大门打开。
眼前是一片花团锦簇。
茉莉忙得团团转。她先是要为了任务取消的事情处理堆积的工作邮件，中间时不时了解她带回来的那群人的净化程序进行到哪里，还要填写报告给这些出来的人安排就业；同时她要哐哐喝圣水补充能量，然后从头到脚探查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时不时都还完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她还没有和那个世界道别。
但现在也不想回去了。
她看不懂太宰治这个人，明明大家已经是好朋友了，明明可以慢慢来过上更幸福的生活，但他为什么总要做出最让人困扰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