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我…”
  “不过暂时稳住不是坏事。”谢郴道，“他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本以为坦白后，许漾会提什么过分要求，亦或者直接把人关起来。
  但，谢郴不认为他没有其他企图。
  许漾看着地铁启动，双手插兜，他低着头。
  学校那种地方，谁会去啊。
  打开手机，看着家里鬼鬼祟祟的孟景希，他撇撇嘴，“太碍眼了。”
  快点行动，人渣。
  他心里嘀咕。
  连续一周，只要余念对他好一些，许漾就无比满足，平时轻微的肢体触碰，似乎就让他满意了。
  他没有使用时停。
  余父许母回来，他们在外面吃饭，孟景希终于搬出去了。
  喝的有些多，余父已经醉了，许母流着泪，说着如何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余念一愣，他以为对方很讨厌许漾，原来内心其实是这样的吗？
  许漾眼眸红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母亲。
  刚想说什么，许母也醉了趴在桌子上。
  余念扭头看着默默哭泣的许漾，对方脸上带着笑容，因为母亲那番话。
  “哥哥，妈妈原来…原来很喜欢我。”
  他拍拍少年的脑袋，眼神柔和下来。
  趴着的许母身体一僵，她的腿在颤抖。
  那个疯子。
  把家长弄回家，许漾洗完澡之后就去敲余念的门。
  这是他第一次敲门，余念没有拒绝。
  许漾红着眼睛，有些羞涩，“哥哥，我…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可以。”余念放他进来。
  咔嚓——
  门关上。
  走廊拐角的女人，脸色苍白，她捂着嘴巴，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那些可怕的回忆却涌上心头。
  她生了一个怪物，她一直都知道。
  三四岁的时候，别的孩子玩各种玩具，许漾握着跑进家的老鼠，用美工刀切成了泥。
  五六岁的时候，许漾看着电视上的血腥画面，面无表情。
  但，即使如此，那是她的孩子，哪怕奇怪一些也是她心爱的孩子。
  而且许漾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行为，他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女人一直包容着他，默默处理死老鼠的尸体，收起危险的工具，把恐怖电影调成少儿频道。
  丈夫的死亡对她的打击太大，而儿子平时的行为，此时却刺激到了她。
  那个男人，或者说，谁都好，只要能把她从窒息的家里救出。
  但是她没想到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儿子小小的却会保护她，女人心里难过，后悔，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他？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盯上了许漾，不可以不可以！
  为了让许漾安全长大，女人力所能及的改变着一切，哪怕自己被打。
  她转身去了阳台，吹着冷风，想到出租屋的生活。
  她盯着自己的胳膊，那些疤痕已经不在了。
  她的手在颤抖。
  那天工作结束，推开门她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对方因为心梗死亡。
  女人当时懵了，心里又生出一丝痛快，终于…终于要摆脱他了。
  但是…但是她蹲下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床底的男孩。
  她的儿子。
  所以…所以男人的死亡。
  她的手控制不住颤抖，但这是她唯一的儿子。
  女人装作不知情，发呆了许久，跌跌撞撞离开。
  她故意演出被吓傻的表情，不惜从楼梯滚下去。
  常年被殴打，她又有不在场证明，那个男人身上没有外伤，他本身心脏就有问题，又天天酗酒，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女人跟着警察了解现场，整个人恍惚的表现，她的余光看着床底，看到了药瓶。
  站立的。
  她的心跟着猛然停顿了下来。
  之后装作找东西，把药瓶拿出来，泪流满面。
  这是一场意外，无人会怀疑到看起来孤僻胆怯的男孩身上。
  许漾，她的儿子抱着她，“妈妈，我们自由了。”
  那一刻，她懂了含义。
  无法面对，不敢面对，常常做噩梦。
  但是让她彻底抛弃儿子，女人又做不到，那是她在世界上最亲的人。
  所以，在痛苦之中她选择用这种方式与许漾相处。
  女人知道，儿子是在配合，并非真正的害怕。
  这一次，他们母子两人又一次天衣无缝的完成了配合。
  收敛脸上的表情，女人回到卧室。
  余念房间。
  少年傻傻愣愣，脸上带着笑容，坐在床上已经十几分钟。
  余念叹气，大概是缺爱才会这么扭曲吧。
  他拍拍许漾的头，“你的妈妈很爱你。”
  “嗯。”许漾弯起眉眼。
  “所以你更要为自己而活，不要辜负你母亲的期望。”余念语重心长，试图开导他放弃折磨自己。
  许漾呆呆的看着他，“那哥哥还会离开我吗？”
  “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离开你？”余念问。
  许漾重重点头，“哥哥，我的心跳的好快，我好开心。”
  他握着余念的手按在胸膛上。
  余念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脸上露出笑容，“你是在为妈妈的喜欢开心吗？”
  “嗯。”才怪。
  许漾自然的留宿了。
  余念开始还有些别扭。
  但是躺下后，少年侧着身子抱紧自己，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头发遮住他的眉眼，余念只能听到他轻轻开口，“妈妈好久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过话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明明…”
  他语气沮丧起来，“是因为我这个样子不讨喜吧，哥哥，我是不是给她丢脸了？”
  “不会的，你是你妈妈独一无二的宝贝。”余念说这话，脸上的表情却逐渐淡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他的父母。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原来的自己，他的父母，他的亲人，他的朋友。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不太记得。
  许漾感觉到头顶的温暖，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但是，他感觉到了身边男人的情绪低迷。
  他睁开眼眸，有些不解，对方这是怎么了？
  “哥哥。”
  “睡吧。”余念别过脸，闭上眼睛，遮住落寞的神情。
  许漾觉得他好难过，好悲伤，明明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碰不到。
  伸出手，指尖在颤抖，许漾迷茫。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余念露出这种情绪，男人到底怎么了？
  余念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的眼角挂着一滴泪水。
  许漾一直睁着眼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直到这一刻，他才使用了技能。
  慢慢的坐起身。
  他打开小夜灯，之后俯身想去亲吻男人，但是看到那滴晶莹的泪珠，他顿住。
  哥哥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悲伤？
  他碰了碰那滴泪珠，“哥哥，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