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那也不是不可以啊!”谢天海道,“你又不是弱得跟虫子一样的,就当做我打你一顿出出上次的气,大家有来有往,以后才有的打,不是,有的切磋啊。”
“那你上次输给我,三当家的可有罚你?”沈修远借着拐角地利差一点就制住了谢天海,无奈谢天海大刀一砍便断了剑风,还一脸疑惑地问:“三当家?我们没有三当家啊,哦,你以为我老板是万坤?!你打架这么聪明怎么别的事就这么笨,我老板又不是万坤,万坤为什么要罚我!你是不是个傻的!”
……我不是,你是。沈修远腹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谢天海话中已将他和万坤所代表的三合盟划清了界限,那么谢天海所说的“老板”就应该是那位问情楼的尊主。
至于血迹……沈修远闪身,剑锋刀锋相击时又问:“万坤不会罚你,你的老板就不会罚你了?”
“罚什么罚,老板叫我来是叫我去清理门户,我才刚手刃了一个叛徒,老板怎么可能罚我,而且我只要不告诉老板我输给你过不就行了。”
沈修远心底一凉,出剑都慢了一分。
手刃叛徒,刀上血迹……黄粱出事了。
谢天海实力本就与沈修远不分上下,此刻眼睛一亮,抓住机会就直取沈修远胸口要害,不料刀锋即至时沈修远身后杀气突至,谢天海不得不转了刀锋去抵挡那十足生猛的一剑,又连退三步避过沈修远的反击。
沈修远只瞧见剑尖便知道身后来人是谁,此刻也顾不得那边暴跳如雷的谢天海,拽住秦子衿衣袖便一同急急跃上和光,用最快的速度在这狭窄的通道中飞行。
“师妹怎么来的如此快,何兄已经离开地宫了吗?”沈修远问,秦子衿灵气灌剑,奋力抵挡着身后追来的刀气:“没!我把他放在入口那儿,披风罩住之后加上阵法……这刀气怎么跟疯狗一样,师兄,我们拐上去,换条路走!”
秦子衿三言两语讲清了路线,沈修远便跟着拐了个急弯,不知道和光剑尖几乎是擦着正好赶到的季洵眼前划过,只差一点便要将披风都划破,吓得季洵差点倒在决疑上,更不要提随后提着大刀冲来的谢天海,刀气无差别攻击,逼得季洵当场下剑趴下才能不被殃及。
等季洵从地上爬起来,再抬头哪儿还见得到沈修远他们三个人的影子,季洵脸当场就黑了:地宫路线复杂,他贸贸然上去怕是只会迷路。
想了又想,季洵把决疑抱进了怀里,顶着披风又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再把挖下来的灵石安回原位,鼓捣鼓捣补好阵法。
秦子衿回去那么快,沈修远肯定会问自己有没有离开,只要他们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就一定会回来找他,他就依然可以掌握剧情的发展。
但季洵还是有些焦急,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哪些事情,也太清楚沈修远会做下什么选择……他想起自己曾写过的,沈修远此番回到青霜峰后的样子……
季洵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口一阵疼痛。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想再看到沈修远受伤了。
地宫二层正是沈修远并未深入探寻过的区域,秦子衿却已熟门熟路,但也只是熟悉路线而已,每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她不甚了解,但情况紧急,秦子衿只能指挥着沈修远串门绕路,硬是凭着对地形的熟悉甩开了谢天海。
此时师兄妹二人都已疲惫不已,不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跟来,粗略估计不下二十人,领头的更是个元婴修士。
沈修远和秦子衿无力硬碰硬,逃跑只会更快被发现,只得就近躲进了无人的一间房里,然而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还滴着鲜血的脊椎骨架,被放在黑漆漆的长桌上,和一个透亮的夜明珠作伴。
秦子衿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沈修远也说不出话来,只对着那副骨架行了一礼,之后也并不靠近,就在门边的地方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查探自是比谢天海更要细致,一间一间地慢慢查着,这段漫长的时间对沈修远二人来说无异于折磨。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们所在的房间,沈修远握紧了手中的和光,秦子衿也一样提起了君故,然而就在即将有人推门而入之时,门外的人却似乎被谁制止了。
“这一间不必查,去下一间。”沈修远认得这个人的声音,正是昨日夜里和他缠斗不休的元婴修士。“是。”这个修士的随从显然不会像谢天海那样什么话都往外说,他们的查探进行得十分安静,秦子衿松了一口气,沈修远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那些人为什么不来查探这一间?这一间的房门并未有任何限制,一推就开,和其他房间一样可以藏人,他们的查探如此细致,断然不该放过这一间才对……
那会因为什么呢……
沈修远心头一跳,既然不是因为这间房他们进不来,那就是因为……这间房,他们一旦进来,就很可能出不去。
秦子衿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意思,此刻尚有庆幸,但外面是个元婴修士,她也不敢讲话,等抬头看到师兄沉如水的面色,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关窍,心中再无半分庆幸。
像是刻意呼应师兄妹二人的猜测,等到外面的人都走远了,他们藏身的这间房里缓缓传来了石门打开的沉重声音。
就在那副脊柱骨架背后,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原本是墙壁的地方缓缓挪出了一线明亮的灯光。那道石门越开越大,背后装潢景致的密室也现出了一角,随后出现在门后的是深色的衣袍,和被白布裹住的半张脸。
“我先前就想,世侄在我这儿躲了整整一月,怕是不知道这一层地宫都是绕着我这间密室建的,我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也能等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万坤单手扶着石门,脸上露出一个可称得上无害的笑,沈修远不敢轻忽,几乎就要带着秦子衿逃跑,却见万坤又推开一截石门,一个人就□□着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脚边。
“比如说,世侄也来找我报一次仇?”万坤语含笑意,说着还踢了踢那人的手臂——那人不正是黄粱吗?!
“黄前辈!”秦子衿惊呼出声,却按捺住了上前的心,提剑身前,一副随时准备上前抢人的架势。
黄粱还活着,这和沈修远从谢天海那里套话得来的消息不一样!沈修远迅速看了看黄粱身上的衣物,黄粱单手捂住腹部,指间似乎还有血液流出,身上的衣物虽然完好,表情却是痛苦万分,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情状了。
沈修远心存疑虑,便又向密室内远远看了一眼,并无异状,但其余部分又被石门挡住,沈修远沉住气,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再站到秦子衿身前,作出保护姿态的同时,也见到密室中那张书桌底下露出的一滩几乎呈黑色的痕迹和上面似乎是衣料的东西,再多的却看不到了。
“前辈意欲如何?”沈修远率先道。
万坤眨了眨他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笑道:“不如何,只是你们既然知道了金灯山庄做的生意,我若是放你们走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昨夜我杀温瑶的时候,你一个元婴修士,明明就可以跟着杀了我,为什么没有动手?”秦子衿说完,万坤仍然保持着笑意道:“是啊,昨夜若是取了世侄性命,今日我也不必再请问情楼的人为温瑶的死讯保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