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季洵盯着水镜,心都快从嗓子眼掉出来,这下总算挪回了心窝,慢慢恢复正常的跳动。
  温琅快起来的速度太吓人了,比那个外门弟子还快,彼时沈修远还能找到空隙反制对方,可到了温琅这里就只能接招,这剑快的,哪里像个修绝情忘爱之道的人?
  还好沈修远了解温琅的性子,能摸出对方的反应路数,幸好幸好……虽然这结果季洵早就知道,但实际到了眼前还是不免为沈修远担心——那可是真刀真剑,不是一笔一墨而已啊!
  季洵这边安心了,白安那边却有些不同的反应,季洵往那边看了一眼,居然难得地见到了白安蹙眉,看得季洵决定保持沉默人设,一旁的广陵也想点评几句,结果也是一看白安表情就闭嘴了,只有玉衡君不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胆子大:“温琅师侄剑术见长啊。”执明君也点头:“沈师侄更胜一筹,温师侄还欠一点火候。”
  “……”白安闭了闭眼,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执明君见白安不给他面子,便向季洵这边看过来,季洵只好板着脸胡说道:“心还不够静。”
  “五师弟还是这么严苛啊……”执明君笑道,玉衡君摇摇头,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水镜。
  擂台下,沈修远与温琅各自下了台,秦子衿连忙端了杯温水过来:“三师兄,喝点水吧,下一场还有一会儿呢。”“谢谢师妹。”沈修远道完谢,接过杯子喝了一半,望了一眼大殿那边。
  另一边无忧给温琅也递过去一杯水:“师弟感觉怎么样,沈修远可难对付了吧?”温琅懒得理他,水的温度驱散了他喉咙间的寒意,温琅这才开口:“下一场,你自己去试试。”
  “你这是和师兄说话的态度吗?”“……那请师兄下一场自行感受。”温琅说罢,将杯子推回了无忧手里,径自走到百忘崖那边和其他弟子偶尔说说话。无忧自己讨来的没趣,只能自己受着,他一耸肩,将杯子甩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温琅瞧了一眼无忧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钟声再鸣,齐光出鞘,于半空之中便与朔风击了三回,各自飞离之后,已入主人手中。
  沈修远先执剑行礼:“请师兄指教。”“客气,这就指教了!”无忧一出剑便是沈修远先前败温琅之招,以剑气先发制人,再以剑锋见机行事,沈修远早在龙渊与无忧比试时便知晓无忧定会先手攻来,虽未预料到招式,但沈修远本人不可能不知破解之法。
  齐光之上剑气凝实,猛然爆发的冲击力使得无忧不得不改变初衷,以制人的剑锋来挡去剑气冲击,沈修远见机出剑,无忧正手相对,剑刃相碰又相斥,二人各退一步后几乎同时上前,又几乎同时侧过脸避开剑锋。剑锋再转,沈修远意指无忧喉间,无忧意在沈修远心口,却不料此时无忧左手突然抬起,只见一纸折扇正抵齐光剑刃,扇骨泛光,材质不俗,沈修远立时仰身撤剑,这才避过朔风。
  “师弟,惊不惊喜!”无忧放声笑道,笑声格外猖狂,一扇一剑时远时近,沈修远无奈,只得左手并指为剑以应对无忧折扇的攻击。
  炼器的,就是能这么作弊。季洵腹诽,广陵却捋须大笑:“我说他怎么突然想做扇子了,原来是想用在这时候,不愧是我徒弟!”“那扇骨泛光,不知是何材料?”执明君问道,广陵又瞧了那折扇一眼:“吓,这南海玳瑁骨被他炼得能引灵导气,根根都能成一把小剑了!”
  “这扇面也有意思,白绢给他炼得刚柔并济,能覆扇骨灵气,边缘却锋利得很,欸他手倒是让开一点我瞧瞧那扇钉啊……”广陵急得恨不得去调水镜的阵法,执明君赶紧拦住他:“一会儿等你徒弟下来了也不迟,你看五师弟如此专注,就别打扰他了。”
  季洵当然专注,他才不管无忧的扇子是用什么做的,只担心沈修远能不能尽快从无忧那里找到破局点,刚才和温琅打的那一场消耗也不算小,就算休息过了,也不一定能像龙渊那样等无忧诡计用尽再反击啊。
  沈修远此时已渐落下风,无忧换了折扇之后与剑招的配合便与用玉箫之时不同,折扇开合皆有用处,沈修远防不胜防,尽力斥开距离之后不久无忧就会再次逼近,他的体力略逊无忧一筹,便以守为主,绕着擂台抵挡,以增加更多的观察时间。
  很快,沈修远察觉到无忧扇剑之间的配合并不如箫剑,可能并未练习多长时间,招式一快便破绽频出,然而沈修远只有一柄剑,左手剑气最多充当防守,攻击无门。
  而无忧则似乎很欣赏沈修远被动的姿态,攻势不减,同样等着沈修远的反击——他的尽情之道可不是胜负为上,趣味可比胜负重要多了。
  若是有办法卸去无忧的折扇就好了。沈修远一边快速思索,一边拉开与无忧的距离,二人陷入消耗战,你来我往,看得广陵都要打呵欠了。
  “你徒弟还真能撑。”广陵对季洵道,季洵不理他。
  沈修远试了几次用剑气剑锋迫使无忧放弃折扇的方法,都没有作用,无忧左手并不笨拙,单手开合折扇不在话下,沈修远这下犯难了,渐渐地喘息起来——他的体力快不够了。
  心中越是急躁,沈修远调用灵气就越快,齐光剑气越发凝实,无可再聚时便转化为寒气逐渐滚落剑锋,沈修远手上一凉,计上心来。
  此刻无忧折扇先行,朔风紧随其后,沈修远齐光与折扇交击,凛冽寒气瞬间逸散,再运动身法躲开朔风,绕至无忧身后,剑锋所指依然是无忧左手的折扇。
  剑锋对扇面,无忧即便想合扇,在沈修远快速的攻势下也无暇合上,沈修远像是再不顾及朔风一般执着地与折扇较劲,好几次剑锋都险险擦过要害,衣服上又多了好几道划痕,无忧顿时想:这家伙莫非是想仗着点到即止就不管不顾了?
  不对,沈修远不是这样会破罐子破摔的人。无忧打消了自己的猜测,渐渐提起了警惕,他的注意力转向自己的佩剑朔风,以剑为主应对沈修远。
  然而他终究想不到沈修远的破解之法,只见齐光挡开朔风之后竟直接劈下,无忧来不及用朔风去挡,只好合扇相抵,不料折扇这时根本合不上——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冻僵了!
  无忧这才察觉沈修远计策,难怪方才一直盯着扇子,竟是要用齐光的寒气让他的手僵住无法合扇!
  “沈修远你!”无忧暗道糟糕,一声惊呼下,齐光已毫不留情地劈下,无忧眼睁睁看着剑锋劈开白绢——他这扇子,废了。
  水镜之外广陵笑得前仰后合哪里还有个长老的样子,玉衡君也笑个不停,无忧的表情太好笑,季洵都差点绷不住,只有白安微抿着唇,季洵腹诽,真是高冷人设憋死人。
  无忧气得一扔扇子,提起朔风就是猛攻:“沈修远!我这扇子炼了两年都舍不得用一回你就给我劈坏了!过来吃你师兄一剑!”
  “师兄抱歉!”话虽如此,沈修远脸上可见不到多少歉意,无忧气得牙痒,剑气嗖嗖往沈修远那里招呼,沈修远也不含糊,道道都被他接下,只待无忧来到他身前时,左手剑气再出,无忧正在气头上没料到这手,一避就知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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