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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就赖,有本事你打死我!”
  吴相宜给了他个白眼,而后望向窗外的景色,秋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得人面上紧绷,有凉气灌入,吴相宜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身后有人将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内里还带着陶文璟身上的体温,熨贴在她的背上,“别着凉。”
  吴相宜没说话,唇角轻轻勾起,怀里的暖炉似照比先前更热了些。
  郊野茫茫,秋高气爽,远处白云与大地相接。
  “天气凉了,我给你裁了一件新衫,过两天来取。”她望着窗外淡声道。
  身旁陶文璟笑意渐浓,抿唇笑起,贴离吴相宜又更近了些,“记下了。”
  ......
  时过境迁,果真一早就与姚氏所料的那样,待风声一过,京中所有的流言皆会散去。
  如今江府如日中天,已经没有人敢在京中提起江府的过往,也再无人敢提江观云过去的那门亲事。
  姚嘉念在自家庄子里躲了近一年,似京中早将她这号人忘了干净。
  一切重来,姚家觉着将女儿常年放在庄子上也不是法子,总要说亲嫁人的。
  借着冬日将来时,派了人出去,将姚家小姐接了回来。
  房间里邱妈妈和下人张罗着收拾东西,姚嘉念则杵在门口望着园子里的那棵高大的杏树发愣,似在期待什么。
  她来这住了快一年,女儿家的东西自是越置办越多,身后几个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唯有她心不在焉。
  邱妈妈拿了件斗篷来给她披上,还不忘在耳边叮嘱,“天凉了,小姐别站在风口上,小心着凉。”
  她的话姚嘉念似没听进去,只望着外面。邱妈妈一探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除了一棵光秃秃的杏树,什么也看不到。
  手里要收拾的东西太多,邱妈妈也无心唠叨,便回房内接着收拾。
  而她不知道的是,对于姚嘉念来说,那不是棵普通的杏树,每每刘丰年来时,都会将小石子用酱色的布条包起来,再拿着弹弓射到树上,他手法精准,每次都能将那小布条挂在枝上,颜色深沉,从未被人发现过。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暗号。
  每每看到那布条,姚嘉念便知是刘丰年来了,她便悄悄溜出庄子,和他在这附近的山上玩。
  这一年,她可野了不少,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跟着刘丰年学会了下河摸鱼,打野味。
  刘丰年每个月都要来上三五回,那便是姚嘉念最盼的时光。
  从前她瞧不上唐薏的疯野劲儿,可真到了自己,才明白其中的乐趣。
  许是时日久了,重看来路,她有些想不通,当初为何就非要和江观云在一起,转念一想,她好像也不是真的爱江观云,不过是知道了他来日的风光,不过是想要借他之力摘一身荣华罢了。
  她想,若是再归京,再看到江氏夫妇,她该要为从前的事说一声抱歉。
  “小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马车也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咱们出门吧。”
  邱妈妈适时打断了姚嘉念的思绪,姚嘉念一怔,再次抬眼瞧看杏树,仍旧没有她想看到的东西。
  算起来,今日当是刘丰年来此的日子,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回城的消息,若是来了,不是让他扑了个空?
  她心下有些不安。
  “罢了,反正回京也要见面的,到时候再同他解释就好。”她如是想。
  上了归程的马车,十几名护院护着她所乘的马车行往京城方向。
  可越得越远,姚嘉念心便越发不安,归程需要路过一大片树林,她仍记得当初来时在那林子里经历过什么。
  彼时是刘丰年意外出现保她完全,送她到了庄子,还同人说是遇到了抢吃抢喝的灾民才会落得如此狼狈。
  实则那日是姚嘉念的噩梦,她险一点就万劫不复。
  当日随行的护院皆死在林子里,连贴身婢女亦摔下山丧命,重走此路,姚嘉念整个人都在抖。
  “小姐是冷了?”邱妈妈不知所以,见她脸色惨白周身发抖,还以为是天气原因,“林子里是阴寒的,待穿过这片林子便好了。”
  走了近一日,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随着马车里光线越来越暗,姚嘉念的恐惧无限蔓延。
  这林子就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将人整个生吞了似的。
  当初的画面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重演,姚嘉念避无可避,只能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盼着快些走出这片林子。
  突然马车顿住,此时此刻停在这里,毫无征兆,姚嘉念面无血色,迅速坐直身子,抓着邱妈妈的手惊慌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邱妈妈反握住她寒凉的指尖儿安慰,却也不懂她这异常的恐惧,“小姐坐好,我去看看。”
  她想扯住邱妈妈的衣襟让她别下去,可还是迟了。
  只听邱妈妈似在外面与人说了几句,听不清楚,姚嘉念紧紧缩在马车里,连掀开帘子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一双眼瞪的圆圆的,死死盯着马车门,整个人似一碰就能碎掉的瓷物。
  门还是被打开了,姚嘉念下意识的将要失声尖叫之际,终看到了邱妈妈那胖胖的身子钻入马车,因着车内光线昏暗,邱妈妈并未瞧出阴暗角落中险些失控的自家小姐,自顾说道:“没什么事,说来也巧,前头是个岔道口,竟与唐家那位大公子一行人碰上了。”
  “唐家大公子.......”乍一提唐家,姚嘉念竟没反应过来。
  “对啊,就是在唐家那位在太医院任职的大公子......”邱妈妈一顿,“我记得他叫刘丰年,是唐家唐大人的义子,可不就是大公子吗......”
  “刘丰年......”默念这个名字,姚嘉念眼前一亮,“刘丰年在这儿?”
  说话间马车又复而驶起。
  “是啊,他说他带着人出来采办药材,正往城里走呢,这也好,两伙人做个伴。”邱妈妈仍自个絮叨着。
  听到他的名字,姚嘉念一下子卸下所有紧绷,方才还怕的要死,这会儿似一下子看到了救星。
  她甚至觉着这件事有些不真切,还在想是不是邱妈妈在框他,今日明明不该是他采办药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车轮辗过一个水坑,使得车内不稳重颠了一下,姚嘉念陷入深思,全未留意,反而是邱妈妈不干了,在那头掀开车帘朝外面嚷了几句,随行的小厮只能赔不是。
  适时,姚嘉念紧贴的右侧马车窗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竹帘掀开,原本骑马走在前头的刘丰年不知何时绕到了这里来。
  夕阳的霞光刚好打在他的肩上,给他周身都围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四目相对,刘丰年一双深邃的大眼笑意阑珊。
  相顾不必言,姚嘉念突然懂了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突然出现的,他是清楚自己对这条林路的恐惧,所以用这种方式不留痕迹的保护自己。
  “刘丰年,我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啊......”她未讲出口,这话却是她的心声。
  马背上的人意气风发,笑意盈盈弯下身来,似调侃一般,“姚小姐好像脸色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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