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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不答反问:“明明没睡,为何要骗我?”
  “我睡了,才醒。”她狡辩道。
  这个做了坏事却偏生不肯承认的劲头固有几分江观云喜欢的狡黠。
  “哦?”显然他不相信,唇角玩味勾起,上前一步,朝她发顶探过手去,唐薏还未来得及躲。
  接下来他变戏法似的手执一片青叶亮在唐薏面前,“梦中神游去了?还带了些东西回来?”
  心虚的猛眨眼皮,下意识想夺过那罪证却被他闪开。
  “整个江府,只有我书房的轩窗后植了一排蜀葵。”他一顿,接着道,“不仅如此,二姑娘素日最喜欢的那盏美人灯也落在那了。”
  忽而惊动,主仆二人方才一路逃窜,竟无一人留意那盏灯.......
  这回唐薏就算是想睁着眼说瞎话也不能了。
  哑口无言的人憋红了脸,似秋霜打过的枫叶。
  江观云面上平静,实则心脏悸跳厉害,隔着单薄的皮肉,几欲跳到唐薏面前来让她亲眼瞧瞧,方显其真。
  将那片叶子暂放一旁,他顺着床沿坐下,身子微侧挑了个好的角度,与她身量尽可能平齐。
  “我在书房里说的那番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不躲也不闪,微侧过脸,乌黑的眸子定定望在唐薏脸上,期待她的回答。
  长眉微蹙起,再配上那一双摄魂的眼,蕴了款款情深,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竟引得唐薏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就是想把他压住,狠狠的欺负......
  第三十七章 你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这罪恶的念头一起,连唐薏自己都觉着可怖。
  只觉着这人长得太好看,总易让人起邪念,说到底还是怪他。
  “什么话......我不知道。”她平时睁着眼说瞎话倒是流利,今日不算圆满。
  神情也不自然,一颗心小鹿似的狂跳不止,脸色晕红似春桃,更逃不过江观云的眼。
  “你.......”装傻充愣的答案他早就想到,江观云轻抿唇角,似下了很大决心,“我的那些话句句出自真心,不是为了搪塞母亲。”
  “你难道,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问起的同时,他亦悄然提了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总觉得,唐薏聪明透顶,许多事即便他不摆明,她也应该是清楚的。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给了他个捅破窗户纸的机会。
  微侧着脸,高挺的鼻梁映着灯影,完美的无可挑剔,害羞的模样更是可人,只肖悄悄抬眼瞄上一眼,便让人觉着惊艳。
  怕看多了落陷进去,唐薏不忍再瞧。
  江观云会对她存心,这是唐薏过去想也不曾想过的事,她与江观云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温柔、识礼、好样貌、出身好,还有官职加身。
  而自己.......虽从未觉差,可若与他相比,便是不足提及的。
  唐薏不是眼高于顶的人,她只觉着与江观云般配的至少不会是她这种人。
  于锦被中屈起膝,几乎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羞的不敢抬头,几乎是央求似的语气道:“你别说了.......”
  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难以招架。闷闷的语调自被子传来,江观云那一双原本存着星光熠熠的眼缓缓黯下。
  这回连他也搞不懂自己是不是被拒绝了。
  面上有失意闪过,头微微垂下,沉默自二人之间蔓延开来,谁也没有再讲一个字。
  江观云再抬起脸时,自身上摸出了一只锦盒,轻轻放到床沿处,“前些日子上街,路过一家金铺,觉得里面一只金钗很适合你便买了下来,忙起来倒忘了给你。”
  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余光却恰好能瞥到身侧,他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推着一只檀色的锦盒送到她近边。
  唐薏不曾给过他回应,江观云觉着今日是自己莽撞了,有些后悔,却也有些松意,他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喑声道:“今日,我不该同你说这些。望二姑娘别放在心上,江某不是登徒子。”
  语气怪让人觉着心酸。
  唐薏打定了主意装死,一如一只不晓得如何面对未知的鸵鸟,将自己头面埋到沙海里,不迎面便是她唯一的退路。
  仍是没有半句回音。
  反而让江观云又寻回先前那种半生不死的感觉,头不顶天,脚不着地。
  “今日你受累了,早些休息。”江观云似自说自话,他清楚,唐薏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
  于人表明心迹,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既无回音,便是默认拒绝。
  感到陷落的床褥浮起,江观云的声线于高处响起,“我先回去了。”
  步头调转,江观云面色黯然失落,怅然若失。
  再次听到门声响动,那鹌鹑似的姑娘偷偷抬起脸,于被上闷了许久,加上心情紧张异常,鼻尖儿已经沁了一层饱满的汗珠似露。
  那只檀色盒子就在自己手边,心痒难耐,忍不住探手拿过,将盖子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朵并蒂莲金嵌玉发钗,做工精细,金色纯正,玉质淡白。
  要比姚嘉念送她的那只看起来还要精良。
  唐薏最爱金,这物什还是江观云送的,她心里更欢喜,眼中浮着星光不止,还杂着糖粒子。
  可这东西一拿在手,便莫名想到姚嘉念曾对她说的那些与江观云有关的过往。
  彼时她在唐薏面前炫耀,说江观云在每每出公差时,在外遇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带回来一份儿,处处都会记挂着她,连院中的迎春,也是因知她喜欢亲手栽种.......
  旧话过脑,连同眼前的金子一齐黯然落色。一想到他也曾这样待过旁人,唐薏便不觉着他江观云有什么可招自己稀罕的了。
  因为她介意,在意才会介意。
  金钗被她捏在指尖拿的随意,莲头并蒂碍眼,十分不屑地自言自语道:“切,想拿这一套糊弄我,当我是姚嘉念......”
  “说什么和姚嘉念的亲事是父母定下,做不得主,可当时推给他时不也没拒,若是没对她动心思,怎么会应下.......”
  “迎春有什么好,牡丹芍药桃李杏花哪个不比迎春好,还亲手栽种,贱得你发慌!”
  一阵闲言碎语不停,是唐薏自己都没察觉的酸。
  “我才不是一般姑娘,才不会被你骗,”挺直身子的同时给自己撑了根主心骨,“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我就会上钩,东西是你自己给的,不要白不要。”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金钗举在眼前晃了晃,随而挑了尖角处轻轻咬上去,金质松软,牙下有痕。
  不是便宜货。
  正满目开怀,谁知房门毫无预兆的被人自外推开。
  隔着那张微微摇晃的珠帘,唐薏正龇牙验金。
  这般窘态被帘外的人尽收眼底。
  唐薏分明瞧见他眼中渐渐浮起的笑意。
  再一次在江观云面前丑态百出,唐薏眼神由喜到惊,随而低呼一声,忙又扯过被子将头蒙住,动作幅度太大,不慎将那锦盒撞翻在地。
  声响不大,却让心惊肉跳的紧闭双眼。
  在江观云心里,唐薏从来都是这么可爱。
  他方才出门时还以为,她或是厌恶自己,厌恶到连送她的东西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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