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斯内普——”
她突兀地出声打断道，迎着对方转过来的视线，她继续说道：“你快做点什么呀，总不能让波特和布莱克一直这个姿势吧，这也太危险了！”
斯内普瞥了一眼那两个奇妙景观，真心实意地说：“我反倒认为这让他们看上去好多了。”
伊万斯懊恼地跺脚：“所以这真的是你干的吗？”
“什么？”
“这个——”红发女孩抱住自己的胳膊，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斯内普，“你不应该觉得这很好玩，这会让他们受伤的，波特拿你的名字取笑是他的不对，但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让他们掉出火车是不一样的。”
斯内普专注地皱起眉头，像是在考虑伊万斯所说的话。
然而事实上，他只是看见了很多相似的事件重影，觉得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可笑。
如果斯内普擅长言辞、热爱雄辩，那么他或许会就地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辩题是“开玩笑的定义究竟是否需要经过当事人/受害者的认可”。
但他显然不是那样的性格，让他去斗嘴无疑跟要他命一样，在刻薄人上非常有一套，并不等于他会擅长并热衷于为自己抢占道德高地。
“这事不是我做的。”斯内普不怎么耐烦地说。
伊万斯的眼神显然不太信任，但她还是抿抿唇，继续好声好气地说道：“那你总可以帮帮忙吧，他们是我们的同学，而且你懂很多魔法和咒语不是吗？”
斯内普有点莫名其妙的窝火，为什么伊万斯总是说出这种话，就好像他如果不答应去做、就不是好人、或者就是纯心看热闹，然后至此就沦落到和罪魁祸首蛇鼠一窝的份上。
......虽然他现在确实和基拉是一伙的也没错......
可轮到波特和布莱克那些人的时候，又变成仅仅只是“自以为是的自大狂”“狂傲的小笨蛋”“偶尔做点傻事”了。
“我建议你去其他车厢找高年级的学长，”斯内普厉声说，“因为我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巫师。”
伊万斯满不高兴地走了，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错眼看见在斯内普身后的那个女孩正抬眼看着她，明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种似是幽深又空无一物的眼神，却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最后她语气很冷地哼了一声，跑去其他车厢求助了。
斯内普松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显然是松早了。
“一年级的小巫师......”
基拉慢慢地向前俯身，她的下巴差一点就要搭在斯内普瘦削的肩膀上，有一股冷香幽幽地顺着后者半长的黑发攀爬上来。
斯内普瞬间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没有麻瓜文学里什么带着温暖的拥抱，甚至都没有触碰到一点，有的仅仅只是气息的暗自流动。
他下意识地嗅了嗅，无论是与生俱来的魔药天赋，还是那同样天生的大鼻子，都让他在分辨气味和品质上有着过人的卓越能力。
几乎是立刻，就分辨出了那股清冷苦涩的香味中，蕴含着无花果叶和冷杉的寒冬感，但好像还有一点薰衣草。
“......我会一点把他们放出来的魔法，”基拉轻柔地继续问道，“那么现在，你需要吗？”
“不用——”
斯内普摇头摇到一半，又停在那里，然后慢吞吞地回到原位。
刚刚......他好像一不小心用自己的头发甩到身侧的基拉了，不是错觉，因为那家伙还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
“你不需要做这些，”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他不敢回头，“而且我会很乐意看见那两个家伙用这种姿势抵达霍格沃茨的。”他又不是那种辜负别人好意的人。
谁会对两个刚污辱自己的人乐于助人啊？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圣人，会愿意去帮助伤害过自己的仇人，像麻瓜圣经里所说的那样——
[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要宽恕和原谅那些骚扰和伤害自己的人，只为了用更人道的正义去打破“恶与暴力的循环”......那为什么不能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报复回去，再让对方宽恕和原谅呢？
斯内普对前者那种充斥着邓布利多风格的普世价值观嗤之以鼻。
更不会辜负基拉替他出手的好意。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好如果这件事闹到霍格沃茨的教授面前去，他绝对会把基拉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藏起来，然后自己负全责，反正......
那位最伟大的白巫师也习惯拉偏架。
不差这一点。
“而且，”斯内普想了想，又避着眼神不肯看向基拉，相当笨拙但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其实也感觉挺......痛快的，谢谢你，我很高兴。”
一直轻轻喷洒在他后颈黑发上的呼吸停顿了几秒。
基拉低低地笑起来：“好。”
在围观其他车厢焦头烂额跑过来的级长们如何试图拯救这一切的时候，斯内普听见基拉似乎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很轻，轻得隔着一层围巾和不远的距离。
也不是很流利的曲调，含混的单词以一些陌生的发音被吐露出来，似唱又念白。
很多年后，斯内普才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下听到了真正的原曲、得知了那首俄罗斯麻瓜歌曲的词——
【触摸一下那淡淡的白色玫瑰】
【苍白的花朵吞噬了整座城市】
【如果你不爱我就去死吧】
【我会折断你的双翼，咬破你的嘴唇】
【我会彻底摧毁你的肉/体】
【如果你不爱我就去死吧】
但此刻，他还在分心看着级长们的“拯救波特少爷和布莱克少爷的屁股大作战”。
斯内普眼神微妙地看见某个眼熟的斯莱特林级长，正矜持又嫌弃地站在一边，连魔杖都懒得拿出来装模作样一下，满脸写着看热闹，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
鉴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旅途枯燥乏味，几乎全火车的巫师们都挨个来围观了这场别出心裁的花样。
有认识詹姆斯波特的人甚至疑心会不会又是这家伙哗众取宠的戏码，没看见他这样都还吸引了一个漂亮的红发小女巫在旁边焦急担忧地团团转嘛。
最终，经过级长们和男女学生会长在过道里展开的长达数十分钟的“激烈”讨论，大家最终得到了一个合理、客观、朴实、高效、激进但不失保守的做法——
派几个人抱住波特和布莱克的腿，然后把车窗玻璃砸了。
倒不是不能使用变形术啦，但是高年级的学生们表示自己对此都并不熟练。
万一魔杖指歪了，变形咒丢到波特和布莱克身上怎么办？
又万一，车窗玻璃被视为和火车是一体的，变形咒作用到火车上怎么办？
面对高年级学生们的振振有词，级长们决定假装自己不知道以他们的魔力水平根本不可能让一辆火车这样体积大的东西发生变化。
然后他们又针对谁去抱住波特和布莱克的腿展开了第二场激烈的讨论。
斯内普甚至还看见卢修斯.马尔福吓得整个人都难得地缩了缩，坚决地想要避开这项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