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穆迪打断他：“那你还敢把那些信息告诉波特？在明知他的脑袋连接神秘人的思想，随时随地都有泄露的可能性？邓布利多......你疯了？”
窝在滑轮椅里晃悠的基拉神情已完全不如方才猖狂，她的脸上满是平静与理性，带着点好奇地旁观着，但大多数时候目光都在相当直白而稍显冷淡地放在斯内普身上。
像是某种观察。
观察着对方在聆听这些真相、这些故事、这些或多或少涉及到某位不可言说之人时的反应。
冷淡到甚至有点冷漠。
因为她的多疑使她永远半信半疑。
斯内普如今的失神状态，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基拉从来没有用过摄神取念这个咒语，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在某些方面很强、又在某些方面很弱，一旦尝到窥探人心的便利，很有可能会上瘾。
从此会不断地用摄神取念去检验另一个人的思想。
但她的傲气又不允许她那样做。
“伏地魔害怕那种连接，”邓布利多解释道，“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在接近哈利那样的灵魂时，会像舌头粘在冰冷的钢上、皮肉接触火焰那样痛苦，他不会再试图用那种方式控制和侵入哈利。”
穆迪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只抓住重点问道：“所以只要那个没被神秘人发现的灵魂身边还依附在波特身上，受到波特的保护，神秘人就不可能死，是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但沉默无异于一种默认。
“那么那男孩......那男孩必须死去？”金斯莱不得不成为那个打破僵局的人，因为在场两个人就跟被摄魂怪吻了一样眼神空洞、一言不发，而穆迪俨然在跟邓布利多置气，执拗地不肯追问。
哦，还有一个坐在外围看戏的。
金斯莱一不小心对上基拉扫过来的目光时，莫名还觉得有点冷飕飕的。
奇怪，跟刚才和邓布利多对吵互相捅刀的女巫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一下子从火山到了冰川，总有点不知为何的毛骨悚然感。
邓布利多又叹息一声：“那是最糟糕的结局，我正在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还没有办法。
沉默之中，斯内普终于动了，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很平静地看着邓布利多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我们是在保护他......你利用了我。”
“什么意思？”
“我为你做密探，为你编造谎言，为你冒着致命的危险，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曾经向你做出过承诺，为了保证哈利波特的安全，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等等，斯内普你跟邓布利多校长又有多少事还在瞒着我们？”
“什么承诺？”西里斯插话进来，他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不断逡巡，警惕地问道：“斯内普，你之所以背叛神秘人加入凤凰社，该不会是——”
被教子是魂器这个消息打击得快要升天的西里斯终于支棱起来了，鉴于他现在对基拉有着比对其他任何人都要多的信任，他很快从记忆中、特指某个牢不可破咒所涵盖的内容，提取了某个信息。
“......为了莉莉吧？”他蓦然开口问道，满脑子都是当时销毁魂器时，那堪称离谱和惊悚的黑魔法幻象，“你竟然还爱莉莉？”
没办法，毕竟西里斯之前信任的邓布利多一直都在藏着掖着、还隐瞒如此重要的有关哈利的事实，他现在根本不敢也不能够再相信对方了。
还不如基拉呢！
同样会出手销毁魂器，甚至连透露情报都如此大方。
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巫目光微垂，只觉得最精彩的戏幕结束之后，如今徒留一些比甘蔗渣还要索然无味又令人厌烦的东西。
她要恶心吐了。
“不——”那道基拉无比熟悉的声线低沉地响起，“不是你所认为的这样。”
斯内普面色苍白，却又无比坚定地说下去：“投靠黑魔王成为食死徒，是一个错误的做法，在那个时候，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穆迪皱眉，西里斯更是就要破口骂人。
若有所觉的基拉抬起眼，视线正好对上斯内普望过来的目光，黑袍巫师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下去：“可做错了就要用尽全力去补救，所以我向邓布利多许下过承诺会保护他们一家人。”
听到“他们一家”后，西里斯的脸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背后发毛，想象不出詹姆斯被斯内普保护的情景。
斯内普抿着唇，轻声说：“但承诺并不是爱。”
也许曾经有过，但更多的是年少的执念和愧疚之类夹杂在一起无法分清的情绪。
他决心已定，挥动魔杖，杖尖游出一条银色的如尼纹蛇，它落在地板上，相当具有自主性地轻巧快速地向不远处游去，身形蜿蜒但目标坚定地——
撞在了一个魔法屏障上。
该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她坐在边上看戏会不警惕有人突袭吧？
作为一个刚突袭过邓布利多、可能已经把老魔杖所有权成功拿到手的女巫，基拉向来顾虑很多、也一视同仁地防备所有人，她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也没那个必要。
那条如尼纹蛇守护神最终不得不可怜兮兮地盘成小小一团。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跟自己的守护神如出一辙的三头蛇，不能说心中完全没有波澜，毕竟在魔法界，守护神从某种角度上可以作为验证真心的存在。
而且斯内普的守护神曾经应该是一头牝鹿，如今却变了。
只是......
大脑封闭术的大师有可能隐藏自己的情感、修改自己的记忆，从而成功改变守护神的形状吗？
基拉很难不多疑地思考，她还冷静地在自己未来的研究课题上默默增添了和守护神有关的内容。
又或者说，邓布利多今天搞的这出鸿门宴，似乎也有概率是为了最后这场温情铺垫呢，白巫师真的派出手底下最强的双面间谍来搞美人计——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当然，基拉也承认这些还有更正统的逻辑思路，就好像在不久前斯内普更是为了她与穆迪等人为敌，也就是说黑袍巫师愿意做出抉择，成为那个偏袒她、偏爱她的人？
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但也不重要。
因为基拉现在已经变得挑剔，只有先拿出真心的人才有资格被她检验。
斯内普要么是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只求哄骗成功，要么是真实情感的流露，可即便是后者，难道基拉就会停下自己的脚步、然后摇身一变又投往邓布利多的麾下去做传播真善美？
毫无意义。
真爱她更应该为了她让步！
忍受她带来的一切雷霆雨露才对！
要是忍受不了么......那就是虚假与谎言喽。
“怎么都在看我？”基拉手肘支在扶手上，单手托着腮，懒洋洋地催促道，“你们继续聊啊，我不是已经做完好人好事、告诉你们哈利波特是魂器的秘密了吗？”
“邓布利多先生，快说说你是准备杀死伏地魔主魂之后再慢慢处理掉哈利波特呢，还是先杀死人形魂器，再着手处理主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