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至于另外两位斯莱特林么......
德拉科最近几天都过得有点苦不堪言,父亲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可以横着走的喜悦已经飞快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卢修斯的过度关切。
“小龙,课堂上一些连那个跟在波特边上的麻瓜种都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你甚至不敢为了一个发言的机会举手吗?”
正在描述那位万事通只会背诵课本的模样有多可笑的德拉科当场石化。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样,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和学校表现都会被卢修斯直接关注到。
德拉科心累地想:原来,黑魔王都住在他家了,自己还是得在学校认真读书吗?
赫敏惊恐地意识到有人在课堂上跟她抢答,这个人还是向来喜欢嘲笑她万事通的德拉科。
阴谋!肯定有阴谋!
小型的学习内卷热潮正在激烈但不为人知地展开。
但没人遇见过基拉。
不,这样说并不正确。
临近午夜,斯内普顺着夜巡的路线独自一人向上。
自从......他的那位机缘巧合之下固定搭档了三年的学生会长毕业之后,斯内普今年就修改了自己的夜巡要求,甚至宁愿让巡夜的级长去自己负责一部分区域。
在四楼的拐角,他看见一处非同寻常的昏黄色灯光。
斯内普大跨步地走过去,正要用犀利的言辞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扣分和禁闭,却在出声的那一刻,猝然一停。
提灯里的火焰独自燃烧着,光芒透过玻璃将周围附上一层温暖的黄色。
少女、不、年轻的女巫正侧坐在墙沿上,她的怀里抱着一本开合的书,在黑袍巫师如同一只大蝙蝠扑过去逮人之前,对方正静静地凝望着窗外。
听到动静,基拉才转过头,看见斯内普也没有特别意外,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起来问好:“斯内普教授。”
对方只是沉默地垂眸望着她。
基拉心中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拿上小提灯走人,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有宵禁的学生了,但是被夜巡的斯内普逮住,本就警惕的对方怀疑心加剧咋办。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别给他制造麻烦了吧。
省得在对方的心里被丢去和麻烦精波特作伴。
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斯内普突然问道:“你在看什么?”
基拉相当乖巧地低头把书合上,手指轻轻点着书的封面,准备朗读书名,却又听见对方继续追问。
“外面有什么?”
她抬起眼睛,像纯净的猫狗那样温驯地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扭过头看向窗外:“什么都没有,先生。”
斯内普默然一瞬:“你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了。”
基拉对此的反应是歪歪脑袋,有点弄不清楚斯内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一次偶然的闲聊,亦或是被邓布利多校长要求的监视和打听情报?
“作为一名优秀的学生,”和......伴侣,他忍着胸口的干涩与抽痛,“你似乎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竟然也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坐着吗?”
眼睁睁看着自家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因为局势被迫泥淖深陷,斯莱特林的院长会想什么呢?
基拉不知道,她只是犹豫着抿唇,轻声说:“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也许只是因为怕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脱缰的情感低谷期全靠残存的理智来死死拉扯着。
斯内普从来没有见过基拉呈现出平静到脆弱易碎的一面,哪怕他清楚在这副面孔之下,掩藏的或许是一座容易暴怒的火山,随时准备袭击每个过度侵略的造访者。
但在他所熟悉的那些记忆中,他时常翻看的那些记忆里,基拉永远是光彩夺目、魅力四射、无坚不摧的模样。
哪怕在那少数几回的争吵中、冷战里,她也会维持着所有最完美的面具。
所以这些变化,都是黑魔王的魂器对基拉造成的影响吗?
斯内普的目光谨慎地略过那枚丑陋古朴的黑宝石戒指,心中有种冲动让他想要狠狠把这枚佩戴于中指上的戒指夺走、销毁、连同里面那所谓的灵魂碎片一起。
“它一直在操控你吗?”
什么它?
基拉怔楞一下,斯内普注意到她经常会陷入自我抑郁还会被负面情绪给控制吗?
啊,有点尴尬,不过......她家院长人也太好了吧!
对学生关怀备至甚至能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就算是出于警惕才开始的关注也认了呜呜呜!
基拉向来承认,其实她自己同样非常擅长的是,通过撒娇卖惨装委屈来拉近距离。
联想到某个日记本君在原著里也很擅长对着学生小辈、教授长辈干这事,她时常疑心可能像她跟伏地魔这样的人往往会有着某些过分类同的本领,以至于彼此知根知底到谁也糊弄不了谁。
幸好她占着前世剧情的优势,抢得先机!
“不是一直,”女巫抱着自己的膝盖,蜷成小小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搭在手臂上,侧着脸敛眸避开直视,“断断续续,大部分时候没那么难以忍受。”
“但那是好的状态,有时候我会担心,”一滴小小的泪水在只有基拉自己知晓的情况下,隐蔽地渗入眼尾的发丝里,“一觉醒过来的我会变回那个永远无法相信、无法忍受这个世界的人。”
斯内普知道魂器是多么邪恶的黑魔法,但他毕竟没有在现实当中见到过,所了解到的内容除了邓布利多所说的那些外,就只有他尽可能从授课中挤出时间去禁书区进行了解。
可他并不知道,魂器竟然能够如此折磨人,仿佛那些过去的、残酷的留存不会随着一次绽放而消散,只会无穷尽地累积着压在女巫的身体里。
基拉承受了这些,并看起来将要承受更多,她有能力独自一人面对一切,但是这种骄傲的、独自承受的精神让斯内普更想要替她去分担。
“它现在能够被摧毁吗?”
他询问的是“现在”,她听到的是“能够”。
基拉欸了一声,沉思起来:“不能吧。”
双相这玩意儿好像不能根治吧,负面情绪无穷尽,最关键的是记忆塑造了每个人,如果想要治愈说不定得重塑所有记忆,那她都不一定还是自己。
但问题是她对忒修斯之船那玩意儿暂时还抱有一点敬而远之的恐惧来着。
斯内普再次默然,如果不能够解决掉魂器的话,要如何才能够减缓或分担基拉感受到的这种折磨与痛苦呢?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做,没有人教过他任何诸如此类事的处理方式。
在他那些灰暗的记忆中,只有基拉为他做的事带来过鲜明、有温度的亮色,曾经或许还有过莉莉,但正如石头落入悬崖那般失去下落,反倒引发一场人生的雪崩。
在此之时,关联的记忆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当托比亚在工作上遇到挫折和压力时,他会将所有的不渝投入酒精,再激发成对艾琳和小西弗勒斯的暴力,但等到第二天,情况似乎就会变得好起来。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已经枕着手臂、闭上眼睛的基拉,他攥紧自己的教工长袍,干巴巴地问道:“那,伤害和宣泄能够带来快感、分散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