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为什么要击晕他?”我平静地看着佩迪鲁,干脆重新将魔杖变回了毫无攻击性的雨伞。
  “好险,好险……”他在雨中瑟缩着,失去遮蔽的头发再一次耷拉了下来,“你弯下腰之后,他,他看你的眼神……变得很凶狠……”
  用更大的恶意去揣测朋友只会让我精疲力尽,我沉默着摇了摇头,俯身抽出克鲁姆紧攥着的魔杖为他放出了求救信号。赤红色的火花在我们头顶绕着圈,就像一场象征着淘汰的不祥的焰火,“走吧。”我把忐忑的佩迪鲁拉到伞下,和他一起继续前往迷宫深处。
  绕过了最后两个路口,奖杯在空地的中央闪闪发光,雨似乎要停了。
  “克鲁姆还真是倒霉。”我对佩迪鲁笑了笑。
  “……克鲁姆是谁?”他不解地问,但很快就把这个疑问抛在了脑后,傻笑着催促我上前,“哦,恭喜你,薇尔莉特……快啊,快去拿属于你的奖杯吧!”
  “唔,好。”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在身上摸索了一圈,最终决定摘下颈间的小瓶子。那里面在今天早些时候还装满了金灿灿的液体,而现在它已经是空的了。
  “谢谢你一路的保护,彼得,你真的帮了我大忙。”我拉过他的手,把福灵剂瓶子塞入他手中,“先别急着拒绝——这可不是给你的礼物。”
  “谢……啊?”佩迪鲁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呆望着我。
  “回去吧,回宠物店好好睡一觉,一切结束后再带着它去找邓布利多,他会明白的。”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嘱咐道,“还有,别让人发现你击倒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不然卡卡洛夫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会对你打击报复……嗨呀,没事,他说不定也活不过今晚呢。”
  这下就算再怎么迟钝,佩迪鲁也意识到我潜台词中的不对劲了。“……薇尔莉特?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的声音惊恐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拽住我的雨衣不愿松开。
  “不用怕,要杀他的又不是我。”我用魔杖轻点衣角,在雨衣消失后慢慢向后退去。雨水很快浸湿了身上的长袍,里面的衬衫和护甲也全都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感觉不太舒服。“快回去吧,别感冒了……阿嚏!”
  佩迪鲁依旧杵在原地,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细雨中他的表情像是无助,又像是委屈。我不忍再多说什么,索性心一横,撇下他转身跑向不远处的奖杯。
  ——好的,现在它就在我的面前了。闪烁着的无辜的金色光芒,唾手可得的胜利,薛定谔的对决……只要触碰到它,一切就都会有答案。但真的伸出手后,我却又犹豫了。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还是说——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梅林总爱在关键时刻跟我开玩笑,也许和今日我调侃他胡子重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不要总是让我干这种活儿!”伴随着带着哭腔的喊声,背后传来的结实的撞击令我一个趔趄。我下意识伸手向前一抓,冰冷的触感使我瞬间忘记了思考——紧接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和来自胳膊的拉扯使我也没多少力气继续思考了。
  ……佩迪鲁你小子可真是个大笨蛋啊!
  【 作者有话说】
  够咩那塞,下一章过几天再说……客观原因是最近有些忙,主观原因是我还没想好写什么……
  第111章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
  ◎是为了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伏地魔,庆祝他的生日◎
  潮湿的雨水气味在旋转中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有腐朽木头气味的阴冷的风。佩迪鲁像个将近两百磅的沙袋拖着我毫无缓冲地直直栽在坚硬的石板上,他崴伤了脚,差点就惨叫出声,好在我及时甩掉奖杯捂上了他的嘴。
  “安,静。”我忍着右臂传来的疼痛,无声地对他做着口型。
  佩迪鲁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坏了,小眼睛里噙满迷茫的泪水,却还是一个劲地向我点头。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警告般瞪了他一眼,和他搀扶着站了起来。
  目光可及之处一片萧索,包括面前这座破败不堪的庄园。它看上去荒废许久了,枯藤纠缠在门前的大理石柱上,上面被风雨侵蚀的名牌早已锈迹斑斑,什么也看不清。敞开的铁门随风摇晃,不停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响。
  奇怪……根据我一个暑假的生活记忆,这应该并不是小汉格顿会存在的建筑,但却令我感到一阵战栗的熟悉。一股诡异的力量指引我迈入其中,身后的佩迪鲁却在这时猛地抓住了我的袖子,他牢记我的叮嘱并未发出声音,只是手舞足蹈地疯狂比划着什么,月光下他的脸变得比建筑外墙剥脱的墙皮还要惨白。
  “……我看不懂,你可以小声告诉我。”
  佩迪鲁眼眶中的泪水蓄得越来越多,终于在止不住的颤抖中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薇,薇尔莉特……我们,快,快离开……这里,这里是……”
  一阵呼啸而来的刺骨冷风把他的话语卷走了大半,风中裹挟着精神病人般高亢的尖笑声,仿佛在直白地宣告眼前的建筑就是正确的目的地。这是一份不容拒绝的邀请,从门钥匙将我们传送到此地的那一刻起,对方就已经在暗处监视并掌控着这一切了。宴会已经开始,他在等我入场。
  “彼得……你相信我吗?”我握紧魔杖,看向身旁的佩迪鲁。他呆滞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变成老鼠的他放进了长袍左侧的口袋里。“抓紧它。”我小声说。
  很明显,这座庄园的主人——或者说此时的使用者——并未尽到待客之礼。前厅的地面上满是狼藉的砖块石子,穹顶上破损的乌鸦壁画无人修缮,正前方的拉奥孔雕塑被残忍地炸去了半个身躯,只能看到他被巨蛇缠绕时痛苦的表情。最过分的是这口眼熟的棺材,它被歪斜地摆放在前厅中央,不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陈旧腐臭。居然还真大老远地把老里德尔“请”过来了啊?!
  “啧,你倒不害怕。”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我一惊,险险地收回了那只即将触碰到棺材板的手。
  小巴蒂·克劳奇从门厅的一角缓慢走出,原就营养不良的他身着一件过于宽大的黑斗篷,兜帽把他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在“黑色显瘦”的理论支持下他整个人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了,除了怀抱中的一团透着肉色的、诡异到无法忽略的……小东西,它让我想到了刚刚孵化出的裹着腥臭粘液的炸尾螺。我赶紧移开视线,以免在和黑魔王进行正式对话之前就被他现在的模样恶心得吐出来。
  这时,半空中的冰冷的声音先发制人,他还是记挂着三年前悬而未决的疑问,“你口袋里装了什么?”
  反正不是魔法石。“是我的宠物,伏地魔……大人。”我看向缺了半块脑袋的乌鸦壁画,干巴巴地回答道,“仁慈如您,请允许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有它的陪伴。”
  就像越是无能昏庸的君主就越是沉湎于百姓的歌功颂德,残暴嗜血的伏地魔偶尔也爱听一些虚伪的奉承,尤其是出自他的敌对者的口中。半空中的声音没有感情地大笑着,听上去就像从陈年花盆里生拉硬拽出了一株老掉牙的曼德拉草,直到小巴蒂·克劳奇不甘心地搅了他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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