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须清听闻公子身体不舒服,是跑过来的,进了殿内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温千楼,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公子又出事了,喘着粗气询问道:“公子,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哪里都不舒服,须清,帮我收拾行囊吧!”他抬头看了一眼长生殿内的东西,也没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他从大兖来时,轻车简从,带来的只有几十名死士,还有自己的几位属下,京都内的那座大宅院,就是自己送给她迟来的府邸,当初成婚,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未曾准备。
关于阮玲珑的每一件事,他都在后悔。
须清瞧着阮玲珑的手式,当即心领神会,“公子收拾行囊去哪里?”
“哪里都行。”他只想远离阮玲珑,逃离她的世界。
须清朝着殿内走去,“好,须清都听公子的。”
阮玲珑也没想到,温千楼竟如此敏感,眼下的打击确实大啊!
关于温公子的传闻,从皇宫传到了整个京都,都说乐嘉帝姬是个薄情的,将曾经的结发夫君给撵出了皇宫,都说是要为了迎接新驸马。
阮玲珑批阅着坐着却如坐针毡,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在编排自己,皇宫是他温千楼自己要出去的,再说了自己也给他寻了一个安静修养的地方,京都城内的皇家别院,冬暖夏凉山清水秀的,那地方自打修建起来,他们阮家的人还没去过呢!
怎么连新驸马都给她安排上了,她是帝姬本人,关于驸马的事,她父皇都不曾提起。
茶楼内的说书人惊堂板一拍,唾沫星直飞。
“你们可知那位英年便生白发的温公子吗?他本是大兖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生喜欢上了咱们大邺的乐嘉帝姬,为爱千里奔赴,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让大兖写下盟约,又将阮拓那狗贼拉下了台,怒杀西漠皇室三殿下,乃千秋之功,一石三鸟,才让大邺不被灭国。”
茶客磕着瓜子,询问道:“也不知这位温公子是何模样?传闻他三头六臂,凶面獠牙的,到底是何模样啊?”
那说书人也是有两把刷子,见众人十分好奇,“那各位看官,再打赏些东西,我这里啊!还有他的画像呢!”
“真的?”
说书人从怀中取出一掌宽的画卷,“就在此,看各位的诚意了。”
小书童端着锣在茶客中走了一圈,待回来时,少说也有十两碎银,说书人站起身将画卷展开,只见画中是两个男子,身体高挑,黑发执扇风度翩翩,另一个白发手握软剑英姿勃发,面向阴柔难辨雌雄,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狡黠,嘴角微勾,面相却是善的。
茶客眼睛都看直了,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先前听闻京都皇宫附近的人,见过这位温驸马,是夸赞他好看,但看画上的,与他们说的也不太像啊!
“这……这可是真的?”
说书人信誓旦旦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茶客惋惜道:“当真是可惜,那乐嘉帝姬是不是眼光不行,这般好看的儿郎不要,难不成那新驸马更好看?”
阮玲珑受流言蜚语所困,夜不能寐,入夜满脑子都是那些传闻,再想到温千楼更是辗转反侧,时兰听帝姬叹气的声音,端着烛台入了殿内。
“帝姬,莫要寻思那些了,方才皇后娘娘来过,叮嘱属下要好生照料您,好好歇息,明日还要寻太傅学礼仪的,再过几日太子殿下便退位了,届时册封大典那日,少不得忙活一阵。”
阮玲珑合上了眼,“知晓了,你也早些歇息。”
时兰蹑手蹑脚退出寝殿,睡在了外间的硬榻上,也想起了温公子走时说的话,他已不是大兖的督公,不能给他们再谋前程,叫他们各寻出路,当初要不是督公从牙婆手中救了自己,现在自己还不知在何处受苦,时兰索性选了跟在帝姬身侧。
一阵阵琴声自温千楼指尖流出,他身形单薄坐在轮椅上,长发在晚风中微扬,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亭中孤灯一盏,飞蛾旋绕在灯罩之外,一下又一下撞向眼前触不可及的灯芯不知倦。
须清看着失魂落魄的公子,只怕心里比那黄连还苦。
一曲毕,他双手轻轻按住琴弦收了音,望着漫天星辰出神。
良久,他开口询问道:“听闻乐嘉帝姬要取代太子入东宫,可是真的?”
“回公子确有此事,钦天监都算了日子,就在四月廿四小满那日,寓意能风调雨顺。”
温千楼将琴竖放在角落,神色落寞。
她大抵是不喜欢自己了,也不会再需要自己了。
他淡淡道:“我知晓了,送我回房吧!”
第102章 第102章
一大早前来为帝姬梳妆的宫娥,手端红色托盘鱼贯而入,精致绝美的头饰服饰摆满了整个长生殿,珠光宝气甚是耀眼,叫人挪不开眼。
时兰取过篦子一下一下梳着阮玲珑垂落在身后的秀发,想起先前,那个时候为帝姬梳妆的还是暮雪,前不久听闻她已许了人,帝姬便又添了一笔嫁妆,也算是了了这段主仆情。
阮玲珑瞌睡着打了一个哈欠,这礼仪倒是一点未变,“温千楼如何了?最近我去打听他的情况,回来复命的宫人都说连他人影都没瞧见。”
时兰看着镜中的帝姬,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温千楼的眼线,自不会再同公子有往来,“属下也许久未听到公子的消息了,虽有须清守着,您若是实在不放心,不然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