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嘴硬 第37节
走到一半,又记起什么,回头吩咐:
“行呀,”这会不是方绒的下班点,夏云端以为徐知清是替她请了假,又随口道,“你们老板批假了啊,这次还挺人性。”
他脚步不可觉察地微顿,夏云端以为自己挡着他了,主动往旁边站了站,又冲他礼貌笑笑。
可她们也不是经常啊,就是偶尔的事,怎么还牵扯到了节制不节制的?
【接上电话了,还活着】
“……”
……或许,也不是随手。
最后几个字被她强调了重音,她理直气壮:“你今天偷懒。”
她记得自己回头时看见夫妻两人插着腰喘气,也记得他们虽然乏累,却相视而笑,又喊着她的小名追上来。
同时,她还有一条保持自己情绪稳定的人生信条: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昨天离开ktv时,她让徐知清把方绒送回家。
她边说边瞧了眼最近通话,一眼瞧见最上面来自方绒的十余个未接来电。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
她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格外厚重粉嫩睡衣。
“让你担心这么久,我真的错了,宝宝。”
她噼里啪啦地控诉,越说越委屈。
再睡一夏:【还有】
旁边就有两套清凉的吊带,几乎没什么布料,又是露肩又是蕾丝。
她及时在电梯合上前按上开门键。在她耐心告罄前,梁京云终于舍得迈动他的长腿,进了电梯。
夏云端心虚地摸摸鼻子,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每个梦境都琐碎,跟走马灯似得闪变,有些甚至叫她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梁京云胡扯:
梦里大约是六七岁,她在某一次考试拿了满分,苏燕和夏康远奖励她去了游乐园,还难得地主动给她买了冰激凌。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松垮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卷起,看似清瘦的背影下,露出的小臂却流畅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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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她们喝酒的事吗?
之前梁京云明明都是会给她递进来的。
夏云端漱了口,准备洗脸,抬头时无意扫过镜中,又忽地顿住。
“……”
并不亮堂的灯光映照得他的脸半明半暗,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平日里看起来并不好相处的面庞,那人纤长的睫毛半耷,在眼底拓下一片阴影,他认真地给她切着什么,一副好好先生家庭主夫的模样。
什么叫,她们能不能节制点。
规律的声响忽停,那人回头,一顿,“你怎么出来了。”
明明那么幸福的家庭。
跟醉鬼没什么道理可讲,现在也不是能讲道理的情况。
夏云端看了眼屏幕。
他动了动,边挽袖口边打算出电梯。
夏云端没再理徐知清。
“你不进来?”
不可能。
他当然不可能对她说,自己是因为无法心安理得翻她衣柜,只能就近拉开一扇,随手拿了最旁边的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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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夏云端双手撑着下巴看他,思考了下,感觉有点道理,“好吧,那就勉强原谅你。”
一定是这些天梁京云老晃荡到她面前的缘故。
隐隐似乎瞧见浴室门口有一道深色的影子,她迟疑地拉开门,探出脑袋。
夏云端本能闭着眼伸手,在枕边摸了摸,却摸了个空。
方绒跟她讲起和徐知清的对话:
她一累就容易做梦。
难道也是梦?
一眼看见自己的电竞椅不知何时被推到了浴室门前,椅上放了件粉嫩的法兰绒长袖睡衣,帽子上还有对兔子耳朵。
客厅空间大,空调制冷确实要慢些,就这会功夫,夏云端穿着这身睡衣,被他这么一提,还真觉得身上有些黏黏的。
再睡一夏:【少管我们】
昨天23:32
平时徐知清也没那么多管闲事。
她隐隐记得自己回家后还记挂着这件事,跟徐知清联系过的。
方绒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夏云端动作一顿。
哪知夏云端这会就是一根筋,“你没给我,‘递进来’。”
好像很无语似得。
依稀有什么话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回响,手指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她突然出声:
还有前面的省略号。
夏云端慢吞吞刷着牙,在这时又零碎地想起来几个似乎是梦的片段。
那人一身白色衬衫搭配普通的蓝色系牛仔裤,双手插兜,带着耳机,看起来简直比他邻居还像青春男大。
有一刻她恍惚这应该是当初跟梁京云在一起时她幻想过的未来,旋即又震惊于自己此刻竟然连梦里他根根分明的长睫都记得一清二楚。
回家时,他们一家三口走在夕阳西下,她骑在夏先生的肩膀上喂他冰激凌,旁边的苏女士笑着给丈夫擦嘴角。
梁京云真的完全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哪怕是礼节性的点头。
屏幕上发出的绿色气泡里只有一个句号。
她睁开眼。
梦如潮水渐退。
徐知清:【?】
那头声音又提了提,震得夏云端觉得自己太阳穴的神经也在跟着一块跳,“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呢!”
方绒确认了她没事,也就安了心,问她要不要一块出门吃晚饭。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像是镜头外的第三者,看着胶卷里鲜活的每一帧画面,想,爱真的会一瞬间消失吗?
视线往下挪,果然看见了徐知清的消息。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这是夏云端多年来不内耗的人生准则。
梦很乱,光怪陆离,还罕见地梦到了许久不曾记起的童年。
-
夏云端冲了下手,随手擦在睡衣上,拿起手机翻记录。
她有醉得这么夸张吗?
长腿迈进门,他随意抬眸,似乎也没想到会碰见她,表情非常细微地变了变。
大夏天的,给她一套这么厚的睡衣。
再睡一夏:【你好爹】
“……”
“你没把睡衣给我递进来。”
【……】
她接着啪啪敲字。
那天到最后,是夏先生用当天的第二根冰激凌,把她从游乐园“骗”回了家。
光是回想到这就已经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仿佛被阴风吹过,她一个激灵,差点把泡沫咽下。
电梯抵达一楼,尖锐的电子音响起。
他应该是在打电话,电梯门一打开,只说了句到了聊,食指在耳机上按了下便挂了电话。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我给你煮醒酒茶,”梁京云翻了翻柜子,在第二格抽屉里找到蜂蜜,“你先回房睡觉。”
梦的最后,她好像感觉到爸爸从她的眼睛上挪开了手,她睁眼,看见面前妈妈笑着端上了插着蜡烛的蛋糕。
“而且。”
她深有同感,立马点点头,站起身往房间走。
先不提梁京云怎么会出现在她梦里。
“……梁京云?”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盯着桌角的手机边震边往沿边挪动,眼见就要掉到地上。
她拖着长音,瞪他一眼,“你想热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