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推开门,左边是沙发电视,右边则是麻将桌。
  阮雾左右张望,还没等她找到季司音,就听见了人群里的声音,在叫她:阮雾。
  客厅里蓦地静了一瞬。
  在场大半人都看了过来。
  满室的寂静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落地窗外,晚霞光影薄弱,先进来的男人似在凄风苦雨里走了一遭,挟着一身凛冽凉气。他指尖衔着一根烟,白茫茫的烟雾拂散在空中。
  隔着重重雾气的,是张模样出众的脸,额前碎发压着双狭长漆黑的眼,寡冷又淡漠。
  没来由地,二人视线撞上。
  还不待移开,后跟着进屋的男人如雨后枯枝般垂头丧气,神色怏然:疆册哥,你就行行好,帮我在我爸面前说句好话。
  这人阮雾认得,圈里有名的一小开,姓旁名羡。刚刚车子被追尾的人就是他。
  旁羡是典型的公子哥,游手好闲,喜爱吃喝玩乐。据说最近开了家传媒公司,手底下签了几十号小网红,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各个肤白貌美大长腿。
  旁羡含着金汤匙出身,很少拿正眼瞧过人。
  能让他死乞白赖哀求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很快擦身而过。
  旁羡的声音在满室麻将碰撞声中格外分明:疆册哥,你就帮我在我爸面前说说,我开的是正儿八经的传媒公司,不是乱七八糟的情。色会所。那些个女大学生,不是来拍爱情动作电影的,我签她们是做自媒体视频的。
  那年正值自媒体短视频风口,旁羡紧抓住风口。
  周围有人故意谑他:我看你签的那些女大学生,胸大屁股翘的,你该不会是做擦边视频的吧?
  而且你他丫的签的都是女的,一个男的都没有。
  别说你爸了,我都想歪了。
  你这话说的,他要是男女都签,我更想歪。
  人堆里猛地迸发出意味深长的嬉笑声。
  阮雾停在二楼,低眉下望,客厅沙发处的视角一览无遗。
  受众人调侃打趣的旁羡,以及被夕阳斜照着的男人。
  猝不及防,他抬眸,目光直向阮雾。
  像是抓到了她在偷窥。
  又像是无意义的一眼。
  一秒即离。
  他眉宇间带着笑,笑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
  阮雾也是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笑和不笑的时候,有这样大的差别。
  前者似浑湿的冷雨,眉骨间藏着终年不化的霜;
  后者几分浮浪不羁,几分绮糜不吝。
  也不过一眼,她就收回视线。
  她向来擅长隐藏情绪。
  进了房间后,季司音在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送给阮雾的礼物。
  阮雾上个月过生日,彼时季司音在国外,无法出席她的生日会。她上周六才回国,回国的第一件事,便是约阮雾送生日礼物。原本二人约好昨天见面的,只是阮雾昨天家里临时有事,因此见面时间,推迟到了今天。
  季司音找东西的间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无非是问彼此的近况。
  直到季司音忽地弯起嘴角,说:看到陈疆册了吗,怎么样?帅吧?感兴趣吗?
  陈疆册?阮雾小声呢喃重复着他的名字。
  哪个jiang?
  哪个ce?
  她不清楚,也不好多问。
  挺帅的。阮雾发自肺腑地评价,语气很淡。
  落在季司音耳里,很明显阮雾对他没什么兴趣。
  季司音说:我有两个朋友追了他很久,到现在,连他的微信都没加上。
  阮雾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季司音找到了礼物,送给她。
  阮雾笑着和她道谢。
  拿了东西,季司音问她要不要在这儿再待会儿。
  半屋子的人都是季司音的发小,阮雾同她多年好友,自然与她的发小认识。但她还是拒绝了,我待会儿得回学校,明天要交篇论文,我还没写。
  毕业论文吗?
  不是毕业论文,就是平时的论文。阮雾无奈耸肩,不过我的论文不叫论文,统一称为学术垃圾。
  季司音被她逗笑。
  送阮雾走后,季司音回到客厅。
  满室沸腾,尤其沙发这边,有了旁羡在,更是聊的热火朝天。
  季司音过去时,话题正落在她最熟悉的朋友身上。
  有人问:刚那女的是谁?
  季司音心底一骇,问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疆册。
  旁羡专心致志地玩着switch游戏,心不在焉道:哪个女的?
  停顿几秒,旁羡反应过来:你说的该不会是阮雾吧?
  她叫阮雾吧?挺新奇的名字。陈疆册还有闲心思开玩笑。
  没有吧,旁羡气笑,人叫阮雾。
  游戏结束,旁羡扔下手柄,凑到陈疆册面前,笑容蔫儿坏:怎么,对她感兴趣?
  眼前冷不防浮现一张脸。
  濛白的脸,虚而空灵的眼。让他想起前阵子母亲强拽他去寺庙敬香礼佛,百年寺庙里种着的那棵百年玉兰。
  <a href="https:///zuozhe/muzhi.html" title="慕吱"target="_blank">慕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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