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女人退出去。
  颜棠想着青年离开时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愉悦。
  她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上百个来电，淡然的无视。
  比起余飞白的固执，程语要聪明很多。
  敏感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后，便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知道自己不愿意见她，便每天坚持打电话来确认她的状态。
  可是，别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原谅。
  做错事的人，不值得被原谅。
  颜棠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像是无时无刻守在手机旁边，就为了等待她的来电。
  电话接通。
  “喂……”
  颜棠说了一句话，对方紧张得连呼吸都要暂停。
  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棠棠……”
  她像是沙漠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
  “嗯，是我。”颜棠淡淡的回答。
  “棠棠我……”
  程语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颜棠打断。
  “程语，我有话要和你说。”
  女孩冷冷清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却让程语遍体生寒。
  本能反应告诉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她坠入深渊。
  她想打断，却如鲠在喉。
  ……
  另一边的颜棠，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
  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随意的翻转着。
  眼前白玉一般的手，缓缓伸入阳光下。
  接住那一捧阳光。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女孩的手掌上，阳光中金色的粒子在不断跳跃，一点点的爬上女孩的手臂。
  白玉和暖色交相辉映，万分美好。
  颜棠翻了一个身，身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感受着电话另一头的呼吸顺着自己的动作而加重变浅，她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胜券在握。
  回忆起让女管家转告余飞白的话，她的眼里划过一道寒芒。
  轻启粉唇，嗓音如叮咚泉水。
  穿过寒冬，凌冽如刺。
  “程语，你现在在哪儿呢？不会还在宿舍里苦苦守着吧？”
  “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敢继续停留在那里的，你不会忘记了你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背地里对我下手让你感觉很开心吗？很有成就感吗？你把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得意啊？”
  “你和余飞白都一样，卑鄙无耻，为了一己私欲，可以陷害、捏造，可以隐瞒、自欺欺人！”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敢期望我的原谅？”
  “你在等什么？等我的谅解吗？”
  “不会的，程语，我告诉你，你的心思就像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臭虫，我连多想一分都觉得恶心！”
  女孩的话像是冰原上的风呼呼灌入程语镂空的心脏里。
  冰冷的血液传递全身，连手指尖都冻得发麻。
  “棠棠......我不是......”
  “别喊我的名字！你不是什么？不是故意的吗？”颜棠的目光寒冷无比，“笑话！程语你敢说我所遭受到的一切都与你毫无关系吗？你敢吗！”
  另一边的程语，面对女孩质问，哑口无言。
  她不敢，也无法说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话。
  颜棠所遭受到的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甚至于，一开始，这样的场面是她妄想了很久的。
  她忍着心中的疼痛，知道女孩看不到，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棠棠......你没事就好......”
  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孩的声音，虽然冰冷充满怒火，但是其中的生气她还是能感受到。
  但听到她这句话的颜棠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冷笑一声，道：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
  “因为你和余飞白的杰作，我日日夜夜都过不好，我每天都沉浸在噩梦中醒不过来，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指责我！”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连多呼吸一口都要偿还惨痛的代价！”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龌龊下流！有人骂我，有人推我，更有人跟踪我！”
  “每一个人都在我的耳畔低语，用最恶毒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死！”
  “程语......你觉得这样叫没事吗......？”
  程语一惊，连手里的手机都快要拿不住。
  她不知道颜棠经历了这么多，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在颜棠的身上发生了。
  她剧烈的颤抖着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另一边的颜棠还嫌不够，补充了一句：
  “你不会知道他们都是怎样在我的社交账号下辱骂我的吧？”
  “他们骂我不要脸，自甘堕落，虚荣！他们短短几句话就想把我从这个人间彻底清除！”
  电话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倒在地。
  颜棠勾起唇，这些当然不是现在她所经历的。
  但这些都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在这具身体上，曾经有一个灵魂，经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的意志，她的灵魂，都随着人间的凶狠而来的一把把利刃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现在，她只是将曾经发生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听着对面隐隐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她的眼睛里毫无一丝情感，冷漠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