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裴行简问了一句,“若只我一人便罢,可表妹是否想过,兄长他是否也知?”
言罢,裴行简转身离开,扶楹却滞在原地。
待听见盈玉唤她,才回过神,“姑娘想什么呢?竟这般入神。”
方才盈玉也在旁边,还以为姑娘是被裴行简的话骇着了。
忙出声宽慰道,“裴家二公子那话,说的无根无底。瞧着是胡诌出来的。”
“姑娘可还记得?”盈玉上前几步,“李家小姐装傻那事儿,不是也言自己重生了什么的,鬼鬼叨叨的。”
“话本子里,这些东西可多了。姑娘听的少了,觉着惊惧。”盈玉娇俏地笑道,“可奴婢却一点儿不信。”
扶楹掩下心思,扯出一抹笑。
可裴行砚他……果真也重生了吗?
第37章把人抢过来就好了
因着裴行简那话, 扶楹竟梦魇了。
扶楹记得,这是她嫁与裴行简的第二天。那时,扶楹已知晓他心有旁人。
那天大雪纷飞, 望不到边。
天空暗黑,没有一点亮光。
各家各户的彩灯仍高高挂着,年味还未散去。
明明是欢喜的日子,可为何,气氛会这样压抑。
扶楹一身雾青色长裙, 只手撑着折伞, 立在裴府门口。
热气化成了乳白色的雾,氤氲眼眶。
裴行简挽着侍妾,从门外走近。
侍妾面容娇美, 眼睫微微上挑,带着扶楹未曾有过的媚色。
待与扶楹视线相撞, 侍妾眉眼扬起,娇娇滴滴地靠在裴行简身上,随即, 当着主母的面,旁若无人撒娇道,“夫君,云儿手指极冷,你就抱抱人家嘛。”
裴行简虽心悦姜玉晚,但对侍妾这话很是受用。
想着,不过是抱一下罢了。
男人俯身, 打腰抱起侍妾。侍妾顺势攀上男人脖颈, 把脑袋埋在裴行简怀里,温热的气息渐近。
未曾料到, 侍妾动作大胆,竟伸出玉手,摸在男人的喉结处。
裴行简身子紧绷,喉头滚了滚,冷冷地扫了一眼侍妾,暗含威胁。
侍妾却半点不怕,歪头,柔弱地靠在他怀里,娇俏地道,“公子,怎么了嘛。您怎地这样看着奴?”
侍妾知晓,公子宠她,不过是为牵制扶楹。
可是,这样的大家小姐,自是忍不了夫君无顾忌地宠旁的女子,反把自己晾在一旁。
侍妾是个心思深的,不满足于成为公子的手头玩物。
所以,第一步,便是把扶楹挤下去。
而这法子,自是她心甘情愿最好。
侍妾眸子忽闪,心中贪念渐起,突生一个好主意。
在离扶楹只一步远的距离,侍妾仰头,吻上男人唇角。
接着,她嫌不够,愈发凑近几分,微烫的呼吸洒在男人脖颈处,看裴行简慢慢动情隐忍的模样。
侍妾狡黠地笑道,“不妨让奴尝尝,看看公子的唇瓣,是否也如面上这般温润。”
裴行简本想呵斥侍妾,脚下的动作却一滑。
长臂拉过,侍妾再次跌到他怀中,两人距离更近,暧昧横生。
侍妾笑的俏丽,“公子这是,忍不住同奴亲热了吗?”
裴行简不拒绝,只言,“若你听话些,未尝不可。”
瞧着他们旁若无人亲昵,扶楹偏头,愈发觉着心烦。
不单是对侍妾一人,更多的是对裴行简。
若他早些发现自己心意,同她退婚,扶楹不可能不应,如今已成定局,却又装出这副样子。
好似,她死皮赖脸攀附一般。
相看那日,她脑子莫不是坏掉了?少女鼓了鼓颊,暗暗地想,不然,她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温润皆是假的,只有虚伪才是真。
待两人走后,扶楹微松了口气。方才,只觉着干冷的空气也满是躁意。
若是问扶楹为何在这儿等着,事情还需从裴夫人说起。
冬日天凉,裴家夫人病了。不久前,遣了贴身婢女来,唤她过去侍疾。
裴家夫人虽不苛责,却也不好相处。若是拒了,届时,定会生起事端,所以扶楹只得过去。
盈玉本跟在扶楹身边,但走的急,披风也忘记带了。小丫头不忍姑娘冻着,便央她在小亭下,赶忙回去取了。
亭檐微翘,鹅毛大雪落在亭面上,天地间,只余这一抹白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四周空寂,少女思绪空了下来,仰面望了会儿无边的雪,眼睛忽然酸涩。
也不知,母亲可还好?
幼时,每每下雪,扶楹总撒娇,央着苏母出去,寻一处干净地方,堆两个雪人。
少女脸颊冻的发红,眸子却清亮,望着母亲,欢喜地道,“母亲,这个小雪人好看吗?”
那时,苏母总会边温婉笑,边拿出帕子,给女儿擦手。
苏母素来怕冷,但瞧扶楹高兴,便未说一句重话,只道,“好看。”
“在母亲心里,我们扶楹是最最好的。”
记忆不深,但情绪刻骨。
少女眼眶发红,忍了忍,终是落下了泪。
寒风冷冽,大雪漫天,站在小亭受冻的,只她一人。
若一生有限,那,这就是结局了吧。
扶楹仰面,忍不住地想。
脚步声渐近,她疑惑了瞬,随即抬眼望去。
未曾想过,竟是裴行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