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眼看着费奥多尔跟着绫辻行人进入那间防守严密的事务所,飞鸟井只能悻悻打道回府。
  没关系,费奥多尔也不能一直待在老师的事务所里。
  他很快就能让那小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是[那位]忠实且可靠的“魔仆”。
  …………
  另一边,绫辻行人关上侦探事务所的门后,直截了当地问费奥多尔,“他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是叶伊赫。
  “没有大碍,我强制让他陷入了沉睡。”
  说出这句话的费奥多尔口吻温和许多,不再如刚出现在造船厂时的那般极具攻击性。
  换句话说,他是刻意那么做的。
  “等解决掉异能的元凶就没问题了。”
  费奥多尔的指尖轻按在心口处。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并不显出紧张或担忧的成分,反而更像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宣告。
  一种誓言般的安抚。
  ——即使当事人此刻正眉心紧蹙的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无法听见。
  “你发现了?”绫辻行人的唇角浮现微笑。
  还是那句话,他并不认为人命具备什么特殊的价值。恶人还是善人,在他眼底全部一视同仁,不分高低。
  即使察觉到眼前这位费奥多尔的行事性格绝非善人、甚至连寻常恶人也远比不上他的类型,绫辻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他要做的只有推理,然后解决委托。
  而现在,有一个更紧急的谜题等着他去解开。
  费奥多尔“嗯”了声,言简意赅问道:“那位搜查官的资料?”
  “需要费点功夫,但不麻烦。”
  绫辻行人真的去厨房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端出来,将其中一杯递到费奥多尔面前,“就让我们重点来看看他的搭档之死吧。”
  以他被严格监视,做出任何行为都要向上汇报的状态,竟然能同样平淡地说出【调查一位军警搜查官并不麻烦】的话来。
  “为了让飞鸟井叛变,凶手大概率亲自接触过他。”费奥多尔微微点头致谢。
  即使心底那瞬间翻涌起来的负面情绪此刻尚未完全平息,他在神态与动作上依旧是优雅的,好似在克制自身更深处的阴暗面冒出脑海,将注意力集中于如何引诱凶手上钩。
  在不久前的造船厂遇袭事件里,飞鸟井根本不知道他那点微小的细节破绽,落在这二人眼里到底有多明显。
  太阳照射的方向?
  时间是接近黄昏的下午,为南偏西。
  船坞的方位?
  坐东朝西。
  那么,一个生活在海滨城市已久、看习惯了海的人,通常是不会在直视刺眼的太阳光线时,还会去特意观察远处海面上的反光,且以极快的速度指出异常的。
  甚至,还可以再换个心理学上的解释。
  一位经验丰富、搭档刚惨死在敌人手里不久的军警搜查官,在观察到异常反光时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下意识认为它出自敌人的攻击吗?
  莫非他还要觉得那反光是一个漂流瓶,并游过去乐颠颠的捡起来打开吗?
  何况,他的语气比起警觉,更接近于吸引人往那方向去看的疑惑。
  那话也就能哄骗到对飞鸟井没什么警戒心的叶伊赫,费奥多尔瞬间就察觉出异常,可惜提醒已迟。
  但只要施加异能的元凶死去,异能自然随之解除。
  费奥多尔冷冷想道。
  既然如此,杀掉那人就好。
  或许那位太宰治拥有无效化异能的能力,但面对这类精神系异能,他必须要触摸到承载异能施展的媒介,或者触摸到异能者本身,无效化异能才会发动。
  显而易见,妖怪异能的施展并没有明显的媒介。
  而他也不打算放过对方。
  “你刻意用话激怒幕后凶手是个好点子,”
  绫辻行人端起茶浅抿一口,言谈间将费奥多尔的谋划洞悉得极为透彻。
  因此,他在造船厂才会什么话也没说,让飞鸟井误认为自己还没有暴露。
  一直等到人被送到事务所门口,他才用邀请费奥多尔这个举动,杀了飞鸟井一个猝不及防,连应对的时间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脱离自己视线。
  “针对那些已犯下的案件进行分析,我们能肯定的一点就是犯人自负且傲慢,自尊心与好胜心都极为强烈。”
  绫辻行人慢慢说道。这是一场针对凶手心理的反布局,手段不必多么高明,只追求有效。
  “即使对方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也无法消弭心中那份强烈的胜负欲。”
  “凶手一定会亲自布局来杀你。如果调查飞鸟井搭档死亡的那起案件当真能触及到对方的真正身份,我猜他甚至可能是亲手来杀你,可能还包括我。”
  “不会有那个机会。”
  费奥多尔的声音平淡。
  “确实如此。”
  绫辻行人的双腿交叠,朝后靠在椅背上。
  没有精致漂亮的人偶冲淡他的气场,使绫辻行人眼底那份冰冷彻骨的寒意随吐字而缓慢扩散开来,直至连话语也透出浸染死气的苍白漠然。
  “毕竟,可别忘记了我的异能效果。他会死的,就像过往因我异能而死的所有凶手那样。”
  第75章
  用短暂的交谈时间达成共识后,费奥多尔便离开了绫辻行人的侦探事务所,好像他真的只是过来喝一杯茶,再欣赏了地下室里的名贵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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