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你要吃甜食嗎?”
  梅菲把視線轉移到手機上,發出一條短信,
  “我可以讓我朋友帶過來。”
  “朋友?”
  “maximilian.”
  “上次也是同樣名字的人拿了很多甜食啊,到底是誰啊。”
  “......”
  路德一臉無奈。
  “我現在要出門了。”
  她從沙發上起身,朝樓上走去。
  “你去哪裡。”
  “musée marmottan-claude monet”
  “那裡離這裡有段距離,而且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出門,我可不想接到電話——”
  林檎走到一半沖到路德面前,伸出左手用力拍了一下木桌,火燒般疼。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別擔心我,梅菲,和你朋友好好玩,有什麽事打電話通知我。”
  她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電話了,路德和馬克西米利安正在對戰遊戲的時候手機震動聲響起。
  “我去接一下,不許搶先。”
  他走到沙發旁邊,看著手機縮在角落里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是哥哥,林檎才是小的那一個。
  “你好、。”
  “她出門了,手機沒帶。”
  “你是誰?”
  “弟弟。”
  “musée marmottan-claude monet.”
  “不用。”
  路德放下電話,那人說日本語,是同學吧。
  *
  第 24 章[2014.08.03]
  清水林檎结婚后才和迹部先生过了第一个七夕,那时她二十二岁
  1
  情感上的纠葛最令人心烦,它由感性造成,无法通过绝对的理性手段进行干预,它时不时浮上心头,好像总有一团解不开的绳子,绕成莫比乌斯环,找不到起点与终点。被各种感情包围的生活是令人痛苦的,逃避一种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对另一种。
  千离开机场坐上电车,一路看着窗外风景,异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会带来一些糟糕的结果,也已准备好哪怕内心遇到预想之外的痛苦也要努力承受住,当然,能避则避,这就是她没给母亲打电话的原因。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到达横滨站,时间过得太快,本想预演与国小三年级后几乎未见过面的母亲面向而立的情况,恐怕只能随机应变了。
  在同车戴帽子的少年帮助下她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抬下车,绀野千白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向对方用日语道谢,这种语言她很是生涩,不过简单的日常交流基本没问题。
  “不客气,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帮忙。”或许是见到千十分困扰的样子,少年说道,压低了帽檐。
  “谢谢你,我知道接下来怎样走。”她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这种笑容会让对方感到自己的疏离却不失真意,自打出生起她重复了百次以上,早已成为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习惯之一。
  “那么,我先行离开。”少年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携带竿包和钓箱,这个爱好在他这样的年纪显得特别,或者日本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千将视线从少年的背影上移开,抓住两个旅行箱的托柄,她最终决定先去母亲的住处。
  在这时,一声她至日本后所听过的最大,对于安静的车站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真田——”有着仿佛躲在绿色后秋季熟透的柑橘、将大地覆盖了厚厚一层枫叶发色的少女从千身旁飞奔而过,两人相隔半臂距离的一刹那千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启,一个发音清冽、饱含感情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同一刻少女也微微偏头,略显细长的眼睛扫了千一眼,脚步顿时停住,没有齿轮间由于惯性产生的转动。
  千头一次觉得夏日的风那样凉,凉到让她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林?”她不可能认错人的,即使她挑染了橘发。
  “千?”少女走近了两步,伸出手中,抱住她。
  心脏在跳动,黑色、蓝色、紫色、灰色、青色的信纸我都装在箱子里带来了,想保留无法取代的回忆。
  我们曾一起于清晨遇见一只可爱的虎斑猫,在午后的烈日下疯狂追逐彼此,沐浴在夕阳下往空中扔纸飞机,在我被称为“野蛮的女孩”的日子里,在生活充满了可能会实现的幻想和不曾欲求更多的现实中,我和你在一起。
  我见过无数次你哭泣的样子,大多是因为疼痛。小时候你身体那么弱,经常去医院,而马丁则待在我家。我问他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他说当然是姐姐,然后他忽然大哭起来,“姐姐不要走。”我与他一同流泪,因为我多么害怕你离开。
  为什么人生有分离的存在,为什么必须接受不想要的未来?
  只相信我们的友情永远不会结束,就如此刻你给我的拥抱。我唯一可以直面的是我们的友谊,没有将我逼迫到另一个国家的压力也没有每每带来绝望的话语,没有恐惧只有快乐,没有痛苦只有温暖,我投入感情你接受,你投入感情我也吞下。
  我想过,如果有一天再次相遇,却没想到那么巧,像是注定好,没有思虑良久的开头也没有饱含寓意的结尾。即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也不能让它留下来,这并不是离别,不需要离别。
  2
  \"真巧。\"真田弦一郎仅吐出这句话。
  \"是,真巧。\"清水林檎点了点头,自知微笑停留在嘴角,无法收敛。\"千这学期就会到立海大上学了,如果和我一个班就好了。\"她对真田说,却并未希望得到他的回答,\"你怎么在横滨?\"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