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陆羽桥大口喘着气,那马像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躁不安,撒着蹄子哼哧哼哧地跑着,一人一马都像是疯了,火烧屁股似的,奔得太快,甚至连眼都睁不开了。
半个时辰不到,陆羽桥果然在官道上看见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正是遥落,两个骑着马的男人也正是方才他在山洞口外见到的。
注意到陆羽桥来了,那两个男人勒住了马,纷纷掉了头,意图拦截住他,好让秋云山赶紧逃走。
呵。陆羽桥亮了兵刃,唇边漾出抹笑来,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那两个男人武功不弱,听见他这狂悖的语气,双双对视一眼,狠狠夹紧了马背,举着剑就朝着陆羽桥杀了过来。
刀剑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陆羽桥毫不畏惧,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杀意也是前所未有的浓烈,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手起刀落,全身的伤像是都消失了,他只有无穷的力气,和无穷的恨意。
两相裹挟之下,那两个江湖高手纵然见惯了生死和肃杀,还是都纷纷感受到了一股必死的凉意从脚底下窜了出来。
找死!其中一人怒吼一声,一脚踩在马背上,高高跃了起来,将那剑从上至下地朝着陆羽桥刺了过去。
陆羽桥也腾空跃了起来,他飞身转了一圈,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不待那人回身,便快速回手,将那短刀直接刺进了那人的脑袋中,扎了个对穿。
噗呲一声,短刀被他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出来,洒了他满脸。
陆羽桥感受到这血的热烈,仰头笑了起来,哈哈
他再度低头,双眼都通红了起来,看着唯一剩下的那个男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他从来没觉得如此肆意过。
陆羽桥举着那把短刀,一招又一招地袭了过去,那男人好歹也是教他武功的人,可却竟然不敌眼下这疯了一般的陆羽桥,身上被他砍了一刀又一刀。
手臂、腰、腹、大腿、小腿
陆羽桥打落了那人的剑,追着对方,像是追逐猎物似的,丝毫不闻对方嘴里的哀嚎和痛苦,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砍着他。
他甚至会恍惚,这一刀,砍的不是人,而是他过去全部的仇恨与苦难。
终于,那男人被陆羽桥割破了两只手腕,连着手筋都被挑断了,他痛苦地喊了一声,再也跑不动了,一下跌倒在地。
陆羽桥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双手举着短刀,眼都不眨的,直接从他的眉心扎了下去。
周围鸟兽惊动,官道上春风裹挟,吹热了那飘散不去的血腥气。
陆羽桥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望了眼秋云山离去的方向,再次拔了短刀,上了马,朝着那方向疾驰而去。
秋云山纵然是在狼狈地逃命,可却依然是不疾不徐的。
遥落在外恨不能将那马车赶到飞起来,他坐在不住摇晃的车厢里,只是静静闭着眼,唇边挂着一抹笑意。
来杀他的人,是他的儿子。
对于这一点,他觉得既欣慰,又放松。
陆羽桥很快便追了上来,遥落被迫驾着马车往好逃的地方走,那马车离了官道,上了一条更加颠簸的小路,秋云山在车里晃得更厉害了。
陆羽桥穷追不舍,死死咬着牙,视野范围内只剩下那个车厢,和那车厢里的人。
所有人的命运,就因为这个疯子,完全改变了。
随师,他陆羽桥,当年船上那些孩子和父母们
随家园,定安候一家,整个大梁
他今日,就要亲手结束这场闹剧。
以我之手,解这世间之结!
遥落逃着逃着,慌不择路,竟然将马车驱到了一个悬崖之上。
真不知是天意,还是命运使然。
她勒紧了马,跳下马车,举了剑对着赶来的陆羽桥,满脸的警备,还带着背水一战的孤勇。
陆羽桥胸口不住起伏着,他不看遥落,只对秋云山道:父亲,下来吧,儿子有话同你说。
遥落眉头一跳,赶紧回头道:王爷,不要下来!
可那秋云山哪儿是个贪生怕死的,他在马车里笑了几声,很快便掀了车帘下来了,走到了遥落身边。
秋云山看着陆羽桥,微微一笑,道:霜儿,父亲来了。
陆羽桥听见那声称呼,只觉得浑身像被诅咒束缚住了似的,他捏紧了短刀,盯着秋云山的眸子,沉声道:这么多年了,忘了告诉父亲,我不叫秋饶霜,我叫陆羽桥。
哦?秋云山脸上浮起些失落,但他很快又道:那我该叫你什么,桥儿?可若你是桥儿,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陆羽桥胸中的恨意快烧起来了,他恨恨道:孩子?你何时将我当做孩子看待了?没有你,我怎么会失去双亲,没有你,我怎么会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可你如今对我说,我是你的孩子?!
秋云山张了张嘴,像被错怪的孩子似的,无法张嘴辩驳了。
陆羽桥再不想废话,转头冷冷看着遥落,我念着潭星视你如姐,不杀你可若你要拦我,我只能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