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纪云桥又把水杯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林清霄：“说吧。”
  “从哪开始呢？就从我12岁那年开始说吧。那年，很幸运地，我遇到了……”纪云桥露出温柔的笑意，像回忆到美好的事情。
  “我的初恋。”
  林清霄皱眉看他一眼，心里升起一股火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来不是想听你的情史。”
  纪云桥不在意，笑笑继续说：“哥哥知道他是谁么？”
  林清霄：“何岱。”
  他很容易就能想起来，纪云桥初中那几年，唯一的和有过亲密接触的，是那个叫何岱的室友。
  何岱跟他一起住过快两年，也告过白，一起为合唱练习，在雨中奔跑。
  初恋是他很合。
  纪云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谜底等下揭晓。”
  烛火不断跳跃，纪云桥随着火苗陷入回忆中。
  他缓缓开口：“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在一场比赛上，很神奇，这么多年过去，那一幕我都能清晰地记起来，他赢了比赛对着我笑，脸上一滴汗水滑落砸在地上，明明是没有声音的，听在我耳朵里像惊雷一样。”
  林清霄眉头越皱越深，他想起来那一年在学校钢琴比赛上，9栋宿舍楼楼赢了，何岱和纪云桥相拥抱的身影。
  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他要说给自己听的解释，现在表达对别人爱意是怎么回事。
  纪云桥自顾自说下去：“后来我听到有人和他告白，那人说，他们家世相当，也会努力对他好，非常适合，但我想不对，我和他相处那么久，是最互相了解，是最合适的。”
  纪云桥说完转头看着林清霄的反应。
  抿着嘴唇生气，不耐烦的模样，明明不想听却压抑自己的离开的冲动。
  被女生告白过那么多次，他果然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
  林清霄沉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云桥：“想来当时我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可因为种种原因不敢承认，我想或许只是因依赖产生的误会，后来，有人和我说喜欢一个人确定的证据是对他产生生反应。”
  “我明白完蛋了。”纪云桥笑了笑，曾经那些忧虑与忐忑仿佛天塌了的心情，现在想起来竟然是生动有趣的。
  “因为在他睡觉的时候，我偷偷亲过他好几次，再也无法反驳。”
  “你那时候才多大。”林清霄很生气，不善教训道。
  “12岁。”纪云桥叹了口气。
  “好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辛苦。”
  林清霄冷笑一声。
  “你在怪我，我把他赶走了，所以你想要报复我远离我，离开林家。”
  当然不是。
  纪云桥叹了口气。
  “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苹果么？”
  林清霄不明白他思维为何如此跳跃。
  “我不喜欢吃苹果，因为你曾经削苹果皮的时候割伤了手。”
  林清霄猝然愣住。
  “你不记得了。”纪云桥笑得有些难过。
  “那你肯定也不会记得，在海岛旅行的最后一天，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你问我喜欢什么，我是怎么回答的。”
  林清霄看着他，心里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即将破土而出。
  纪云桥继续说：“我说，喜欢哥哥，也要哥哥喜欢我。那天偷喝了一杯酒，有点醉了，但我是意识清醒地说出那句话。”
  林清霄怔怔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纪云桥和他对视，说：“我来港城上大学是我离开林家后的第6年，那年我马上满18岁，我18岁的生日是我们重逢后一起过的，吃蛋糕的时候我许了一个愿望，你当时问了我，我没告诉你。”
  “……”林清霄心里有了猜测。
  纪云桥浅笑中有一丝哀伤：“后来在一起之后过得很幸福，好像也没说的必要，就被我抛在脑后了。”
  林清霄：“是……什么？”
  “我许的愿望是——我要我对面这个人，将来有一天之后，每小时都会吻我，每分钟说爱我，每一秒都不离开我。”纪云桥像当初许愿那样虔诚说出这段话。
  林清霄神色凄然，原来是这样？
  他与许多年后知道纪云桥当初的心意，也明白他执意离开林家的原因，是为了自己。
  此刻的心情或许不亚于纪云桥当初第一次明白对哥哥喜欢时的心动。
  纪云桥：“但这个愿望不是我18岁许下的，是在海岛之行的最后一晚，我梦见了我18岁那天，你祝我生日快乐。”
  “……”
  “我在12岁那年确定了18岁以后的愿望。”纪云桥看着他说：“哥哥现在知道，我的初恋是谁了么？”
  林清霄良久未出声。
  “你从来没说过。”
  纪云桥托着腮。
  “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啊，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心意，背景离乡，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可能。
  其中的艰辛没必要说，是自己愿意的，即使后来林清霄那么爱纪云桥，可在那时候，是没必要背负他的心意的。
  而纪云桥勇敢地走了一条独木桥，只是为了将来的他们在一起的障碍能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