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十分钟后,他好着装下来,对着两个儿子,脸上又变成了那副冷言寡语的表情。
片刻,刀叉与瓷盘碰撞,发生清脆的声音,平静的氛围就此打破。
陆川海拧着眉头看着小儿子,“你谈恋爱了?”
陆靳臣神色一顿,随即桀骜不驯地挑起眉梢,头发丝都飘起来,脸上明晃晃的得意,“谈了。”
不仅谈了,还见家长了。
陆川海当然知道见家长了,妻子已经在他面前炫耀好几遍了。
可他连江屿的面都没见过,于是单方面决定这不算见家长。
凭什么见家长不带他,他可是陆靳臣的亲爹。
见面礼都快落灰了,陆靳臣却闭口不提把人带到他面前看看,于是他委婉地主动出击。
陆总心有怨言,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说,让陆靳臣猜。
可陆靳臣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不管怎么暗示都解不到他的意思。
年纪越大,脾气越难懂。
陆靳臣一时半会儿看不懂他爹的想法,只当是更年期提前,甚至还哄了两句。
结果以学业退步为由,被亲爹毫不留情地痛骂一顿。
反倒是陆斯礼好以暇地坐在一边看戏,隔岸观火。
“工作都处完了吗?项目有什么问题?”
彻底对陆靳臣失望的陆总放弃挣扎,转而与陆斯礼聊起工作。
他虽然是半退休的状态,但隔三差五还是会去公司,随即抽取部门进行工作汇报。
每次一到这个环节,简直是个公司打工人的噩梦。
陆斯礼颔首,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脊背挺直,缓慢地低声道来。
工作上的事枯燥乏味,许多词汇于陆靳臣而言十分陌生,可父兄二人却聊得火热。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宋家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老爷子对俩人的关系有所好转,虽然看不出来赞同,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强烈的反对。
霍庭儒已经在非洲呆了一月有余,从三五天能打一次电话,到现在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每次说话,信号总是断断续续,聊不了两句就卡到自动挂断。
不仅是宋家,就连周围的至交好友都替他提着一口气,生怕哪天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杳无音信。
谁都知道这趟旅途无比惊险,但也明白这件事情需要解决。
霍庭儒只身入局、以身犯险,要的只是一纸婚书。
“我们的人能过去吗?”
“过不去,信号被干扰中断,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
陆斯礼也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心里却想着,霍庭儒可不像众人认知的那般良善。
他并非等闲之辈,也绝对算不上好人,说不定手上还沾过几条人命。
只是被宋风霁的前程缚住了手脚,心甘情愿地被困在一方天地。
如果他想,可以随时扼断人的咽喉,飞往高空。
第118章 好想你
非洲。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地面,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恶臭难闻的气息,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各种坍塌的建筑砸在地面上,掀起一阵泥沙尘土,幸存活下来的人战战兢兢,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抱团躲在空旷的位置。
从远处看去,仿佛一个个鼓包的小山丘。
霍庭儒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干涩沙哑,喉咙一阵阵发疼,说出的话都是气音。
“怎么样了?”
跟在他身边的男人是当地的原住民,皮肤黝黑发亮,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可声音青涩,显然是个刚成年的少年。
他摇了摇头,用英文说:“不太乐观,都受了伤。”
这里的空气太过肮脏,带着数不清的细菌,霍庭儒往脸上围了一个围巾,尽可能阻挡脏东西的吸入。
物资逐渐匮乏,水资源更是严重短缺,已经到了最紧迫的阶段。
派出去的几波人接连返回,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可伤口在高温天气下被细菌感染,倒不如死了痛快。
临时搭起的帐篷用作医疗室,每一个狭窄的病床上都躺满了伤患人员。
胳膊上,腿上,胸腹上,要么是擦伤要么是枪伤。
但很奇怪,偏偏每个人都没有死。
吊着一口气回来治疗,苟延残喘地活着。
慰问完伤员,霍庭儒独自一人爬上了废墟的顶层,只有这里手机才有信号。
已经半个多月没给宋风霁发消息了,他很担心,可又身不由己。
男人的肤色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有点偏黑,皮肤在风吹日晒下变得粗糙,掌心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茧子。
霍庭儒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早已结痂,有的则是新伤,绷带上的褐红色血迹已经干涸。
在日复一日的提心吊胆中,伤口上带来的疼痛反倒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斟酌半天,给对面发过去一句话。
此时国内的酒局上。
男人身穿考究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散漫,长腿交叠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从高高在上的影帝一头扎进了商人的名利场,为了签下这个项目,哪怕烈酒下腹,胃里传来一阵阵灼痛,也依旧不能率先离席。
此时已至深夜,包厢里几个老总喝的喝聊的聊,身边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omega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