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仍然做了那个梦,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在梦里哭了很久很久。
  男人温柔地拥他入怀,声音飘渺沙哑,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真的要跟我分手?”
  醒来时窗外天色暗沉,手背上扎着针,偌大的病房空无一人。
  眼皮微颤,江屿撑着胳膊坐起来环视一圈,没看见小卷毛的身影。
  江言呢?
  被江大财带走了吗?
  他被自己的设想吓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过来。
  少年拔掉手上的针,掀开被子下床,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
  赶过来给他换药的护士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她忙不迭放下手中的针剂,上前扶住少年略微虚弱的身体。
  恰好这时,许婷牵着刚睡醒的小崽从电梯下来。
  江屿揉了揉眉心,礼貌地拉开与护士的距离,冷汗贴在后背,让他身体发虚。
  “不好意思,我没事了。”
  江言眼睛亮了亮,跟个小炮仗似的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仰脸问:“哥哥,你还难受吗?”
  “下次出去要先告诉我,知道吗?”江屿语气有些严肃。
  小孩儿乖乖点头,像是一团又甜又软的棉花糖,握拳回答:“我知道了!”
  许婷被他萌得母爱泛滥,甚至起了揣崽子的念头,不过下一秒又被她迅速否认。
  “退烧了吗?”她问江屿。
  护士小姐姐立马拿出体温枪“嘀”了下,“37.3c,已经退烧了。”
  “对了,你手上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了,王主任突然有事,你等会儿去找沈医生换个药吧。”
  “好的,谢谢。”江屿点头。
  护士走后,许婷裹着米色大衣“啧”了下,“快躺床上休息。”
  “我没事了婷姐。”江屿嗓子沙哑,“今天麻烦你了。”
  “别废话。”许婷性子急,懒得听他道谢,强行把人摁在了病床上,“老实待着,我去找医生。”
  小卷毛用嫩白的脸蛋贴贴他的额头,声音低落下去,“哥哥,你哭了吗?”
  少年一愣,指腹摸到眼角的湿痕,心脏骤然变得疼痛,呼吸不稳地坐在病床上。
  脖子僵硬地动了动,“没有。”
  第6章 就说我快死了,让他过来收尸
  同一时间,vip病房。
  得知好兄弟进医院后,俩发小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凑热闹。
  咋滴?分手后想不开跳楼了?
  陈越泽刚从酒吧出来,身上沾满了刺鼻的酒精味,穿着一言难尽,大把的亮片能闪瞎眼。
  程煜脸色铁青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他头上,“穿上。”
  陈越泽被他管惯了,只敢在心里逼逼两句,敢怒不敢言,“哦。”
  他那点小心思程煜懒得猜,插兜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陆靳臣又双叒叕发病了,短短一天被人气得发病了两次。
  男人双手双脚被银色手铐拷在床头床尾处,深邃立挺的脸上布满冷汗,眼睛通红,后颈的腺-体肿成了一个巨大的蚊子包。
  冷白腕骨凸出,由于用力挣扎,手腕脚踝都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侵略性的沉木香弥漫了间病房。
  这滋味,对于一个alpha来说,真的太臭了!
  程煜捏着鼻子,“收收你的信息素。”
  陈越泽使劲嗅嗅鼻子,除了消毒水味道什么也没闻见。
  体内的信息素冲撞余韵时间过久,陆靳臣浑身脱力,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嘴唇干燥起皮,嗓子也疼得难受。
  他动动手指,“给我喝点水。”
  他的信息素太霸道,程煜离得近会受伤,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陈越泽身上。
  他给陆靳臣喂了水,不解地问:“干嘛不打抑制剂?硬生生熬过去得多难受啊?”
  他虽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bata,但学校安排的生课一节都没翘过,自然知道这云淡风轻的背后承载着多大痛苦。
  “没事。”陆靳臣狠狠闭了闭眼,喉结滚了滚,哑声说道:“我能撑住。”
  “医生说这只是第一轮,后面会越来越疼,甚至会超过alpha所能忍受的极限。”程煜眉间泛起一层褶皱,“就算你二次分化成了enigma又怎样?忍受的痛苦只会只增不减,你这是何必呢?”
  陆靳臣自有他的打算,但他不准备说出来。
  只是把头偏向一旁,装死拒绝对话。
  陈越泽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诫,“你给他跪下了吗?”
  陆靳臣一愣,把头扭回来,特别悲催地说:“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看起来真的很后悔没有机会下跪。
  陈越泽眼珠子转了转,在一边瞎出主意。
  陆靳臣身体病了,但脑子没病,不领他的情,薄唇轻言,“好吵。”
  陈越泽:“........”
  陆靳臣说:“程哥,快来管管。”
  陈越泽气笑了,抱着胳膊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眼神忿忿地瞪着程煜,心里一万个委屈。
  程煜头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知道的比陈越泽多一些。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陆靳臣自己布的一个局,用自身惨兮兮的状态作诱饵,目的就是让某人心疼,继而请君入瓮。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苦果自负。
  “啧。”程煜轻叹一声,“可真够恋爱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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