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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那你在坚持什么呢?”秦观止语气柔和地问。
  “弟子不晓得。”季蕴眼中含着泪意,她眸光湿润地看向秦观止,哽咽道。
  自曹殊离开崇州,她心中的苦涩不知该同谁诉说,此刻见到分别数月的秦观止,她的委屈不知为何倾泻出来。
  秦观止见她红了双眼,他的心登时就柔软了下来。
  “师父,弟子好难过。”季蕴眼中蓄满了泪水,神情无助地啜泣道。
  “那便同我说说罢。”秦观止神色缓和,轻声道。
  季蕴眸光闪了闪,她略微迟疑地抿唇,犹豫着是否该向秦观止吐露心声,可现今她孤立无援,有些话她当真不知该何同谁讲了。
  “是,是曹哥哥……”她淌下泪来,小声道。
  秦观止皱眉,他忽然回忆起曹殊的面容,三年前自称是季蕴的兄长,曾上清凉山探望,之后便去东京科考了。
  他见过曹殊一面,直到后来才偶然得知曹殊科考落榜,不过他也有私心,并没有告知季蕴此事。
  秦观止见季蕴伤心的神情,他呼吸一窒,忽而意识到两人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
  季蕴不知晓从何说起,她嘴唇微张,语无伦次地同秦观止说曹殊遇难的消息。
  秦观止垂眸,他面色平静地听着季蕴讲述,双手无声地攥紧。
  季蕴满面泪痕,哽咽道:“师父,曹哥哥一定还活着……”
  天色已暗,秦观止起身告辞,季宅众人见他神色如常,并不甚波澜,这才放下心来。
  待走出季宅,二人登上车舆。
  秦观止安静地坐着,他双目微阖,只是脸色阴沉,强忍着怒意。
  “先生……”秋行打量着秦观止,目光担忧道。
  他不知季蕴和秦观止二人谈论了什么,虽然秦观止并未表现出异常,但他在秦观止身边侍奉多年,还是能察觉出他的情绪起伏。
  秦观止不言,他慢慢地掀起眼帘,眸光一暗。
  当初他就不该叫季蕴离开江宁,他承认,当他发觉季蕴和曹殊关系非比寻常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这种感觉他无法控制,或许他从前就不该克制自己。
  秦观止哂笑一声,暗道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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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秦观止走后,季宅众人纷纷前往清晖院,他们刚踏进去,便见季蕴面色漠然地坐在正堂中。
  季怀心急如焚,质问道:“你没同外人瞎说什么罢。”
  “父亲指的是什么?”季蕴抬眸,轻声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青一先生虽然是你的师父,但他是外人,当着外人面,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季怀冷声道。
  “父亲这时候觉得丢脸了?”季蕴哂笑一声,“要是叫有心人知晓,不知会不会将你告到衙门呢?”
  季怀脸色难看,阴阳怪气道:“我是你的父亲,我还管教你不得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都怪女帝登基,损害伦理纲常,你三年前不顾家中的阻拦,要去江宁求学,我和你母亲是不同意的,你祖母执意把你送出去,现下倒好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等到了公堂上,我大可状告你不孝!”
  季蕴怔怔地看着季怀,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忽然看清了季怀,竟有几分心灰意冷了。
  是啊,她还在期盼什么?
  “你闭嘴!”季惟大声喝道。
  季怀吓了一跳,神色不解地看向季惟。
  “官家岂是你能妄论的?”季惟脸色沉下来,冷声道,“你难道是嫌自己的命长?”
  “兄长何必大惊小怪,我又没在外头说。”季怀惊魂未定,狡辩道。
  “你在家里也不能乱说。”季惟脸色铁青,怒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连累季家,届时谁都救不了你。”
  “你用不着恐吓我。”季怀脾气也上来了,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你莫非忘记当日曹家的下场了吗?”季惟见季怀仍然不服气,他冷声道,“就是惹怒天颜,罢官,抄家,最后人头没落地那是官家仁慈。”
  季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就管好自己的嘴,切莫再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季惟胸口上下起伏着,面带愠怒道。
  张氏走进来,她瞧着季怀被骂得狗血淋头,忍不住暗中叫好,便低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天色也不早了,蕴娘身子不好,得去歇息,往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过来,包括你。”张氏目光扫向众人,最终注视着季怀,笑道。
  季怀瞪大双眼,他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季惟拽住。
  “好了!”季惟满脸疲倦,“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几天家中就没清净过,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官人,咱们回漪澜院罢。”于氏瞥了一眼季惟,轻声道。
  季惟面色沉重地点头,随着于氏离开了。
  张氏面色不善地瞪着季怀,扶着季蕴回了卧房。
  第125章 御街行(五)
  季蕴这一个月来都在清晖院养病,如张氏那日所言,季宅众人没有再来打搅她。
  可她心中牵挂曹殊,神色郁郁,病情总是反复。
  云儿的身子已经痊愈,她实在是担心季蕴,遂回来继续侍奉,每日都得看着季蕴喝完药才能放心。
  廊下的竹帘微微晃动,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门的开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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