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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说得都是实话,只是实话总是难听的。”季蕴淌下泪来,她面色冷静地看着众人。
  “来人,继续打!”季惟脸色骇然,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厉声道。
  小厮面露犹豫,他拿着板子迟迟不敢打下去。
  “混账东西,愣着做甚,给我打!”季惟脸色铁青,冷声呵斥道。
  小厮自然明白再打下去人会不行的,可季惟执意如此,他也是听命行事,便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拿着板子打下去。
  季蕴眼见板子要打下来,她的呼吸一窒,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用背挡在云儿的身前。
  小厮大惊失色,可板子挥了下去,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就狠狠地打在了季蕴的背上。
  季蕴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她疼得脸色发白,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娘子……”云儿一惊,但她如今动弹不得,只能慌乱地喊。
  小厮吓得将板子扔在地面上,满脸惊恐地急忙跪了下来。
  前厅中的众人瞧见这一幕都不可置信,场上霎时慌乱起来,脚步匆匆走了出来。
  “蕴娘,蕴娘……”张氏疾步走到季蕴的面前,她慌乱地扑了过去,满脸恸色道,“我的孩子,你怎么样?”
  季蕴面容虚弱地回头,喃喃道:“母亲,我没事。”
  季怀打量着季蕴的伤势,他手足无措地站着,颇为不安地叹了一声。
  他如今就季蕴一个独苗,可万万不能有错失了。
  “不长眼的东西,你怎么还真打?”张氏面带愠色,她怒视着小厮,骂道。
  “二大娘子恕罪,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小厮满头冷汗,求饶道。
  “你的确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张氏慢慢回过头,目光冷冷地扫向身后的季惟。
  季惟未料到季蕴真会挡在云儿的身前,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不敢作声。
  “官人,住手罢。”于氏瞧完季蕴的伤势,她面露不忍,劝道,“打了都打了,不如就算了。”
  “什么算了?”季惟闻言心里窝火,他瞪着于氏,声色俱厉地争辩道,“我若是今日不惩戒一番,那家中往后岂不是要乱套了?”
  “你还想怎么样,是要打死她才满意?”张氏恨恨地看着季惟,冷笑道,“妾身自嫁到季家,对你向来是敬重有加,你今日莫非是看着二房绝了后才甘心吗?”
  季惟瞧着张氏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敢怒不敢言。
  “家姑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对蕴娘,你别忘了,她可在上头看着你呢。”张氏柳眉倒竖,怒极反笑道。
  “你……”季惟脸色一白,他吓得连退几步,险些没站稳,幸好于氏及时扶住了他。
  季梧瞥了季惟一眼,神色焦急道:“婶母,此事日后再说,现下最为要紧的是去寻郎中来瞧瞧蕴娘的伤势啊。”
  “你此言有理,来人,将蕴娘和云儿带回清晖院。”张氏点头,她冷静了下来,冷声吩咐道。
  季惟见清晖院的小厮手忙脚乱地将季蕴和云儿抬了出去,难免回想起张氏方才的话,他的脸色难看不已。
  钱媪婆和萍儿惶惶不安地跪在一旁,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们知晓自己今日也是难逃一劫了。
  天色已暗,医馆的女郎中被小厮请至清晖院。
  主仆二人都受了伤,她们各自躺在床榻上无法起身,等待女郎中查看伤势。
  “郎中,蕴娘如何啊?”张氏掀起帷幔,她神色关切地询问。
  因云儿的伤势最重,女郎中方才已为她看过,现下正在查看季蕴背上的伤势。
  她闻见张氏的话,便回过头来,轻声道:“三娘子的伤势没有方才那位重,上些药即可,但平日还得养着,再伤口结痂前切莫碰水。”
  “我明白了,多谢。”张氏脸色缓和下来。
  帷帐外的季怀,大房的姐妹二人闻见女郎中的话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前头那个姑娘伤势过重,怕是要养一阵子了。”女郎中嘱咐道。
  张氏点头,应了一声。
  女郎中写完药方后,便拎着药箱子离开季宅。
  天色愈暗,残月悬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照了下来,世间万物好似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季宅灯火通明,而曹家兄弟一行人的船已驶出崇州府的地界,行至运河上。
  运河上船只众多,大多数是来往南北的商人,将货物贩卖到东京城去。
  曹殊掀起竹帘,从船舱中走出,缓缓地踱步至船板上。
  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残月,莫名感到不安。
  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袍。
  此情此景之下,曹殊想起季蕴,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的相思更甚。
  第115章 玉京秋(五)
  天色愈沉,却意外地月朗星稀,只不过入了秋,夜里寒凉,河面上起了风,吹着生出一股凉意。
  不远处的船上灯火辉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丝竹管弦的乐声。
  曹殊站在月下,他身形颀长,只披了一件薄衣,额前的几缕发丝被夜风吹散,显得颇为轻盈。
  他想起季蕴今日回去后,季惟怕是又要为难于她,不免替她担忧起来。
  曹殊轻叹一声,他抬头,凝望着那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显得格外神秘。
  想来来中秋将近,世间之人团聚,不知那时他所念之人该如何度过,许是同家人在院中拜月娘,届时可会思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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