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后她只能躲避着秦观止,不过她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如此她还得再想想别的对策。
午后,秋行被秦观止派遣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郎中。
云儿见了这阵仗,吓得赶紧跑进屋内,告知于季蕴。
季蕴本在午睡,她闻言头疼地扶额,露出一截白腻的手腕,她就晓得秦观止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娘子,这怎么办呀,要是郎中查出您是装病,可如何是好啊。”云儿神情焦急地说道。
“你莫慌,你这副样子落入他们眼中,不让人怀疑都难。”季蕴颇为淡定地瞥了一眼云儿,吩咐道,“你出去同秋行说,我不需要郎中,我只是偶感风寒,已经服了药了,歇个一两日就能痊愈的。”
云儿点头,战战兢兢地走出屋去,强装镇定地将话传给秋行。
秋行听完后,神情有些诧异道:“女使还是让郎中进去瞧一眼,要是风寒重了先生可是要担心的。”
“不用。”云儿讪讪道,“真的不用了,娘子的命令奴婢不敢违背。”
秋行见云儿言辞坚决的模样,没有再强求,郎中摸了摸呼吸留下一副药贴便离开。
回到青园,秋行面露难色,他看向秦观止,叹道:“先生,攻人之恶太严,且要思其堪受。”
“我知晓了。”秦观止的神情不甚分明。
*季蕴坐起身来,秦观止今日派郎中过来为她瞧病,定是发觉了什么,遂故意来试探她,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如今只要能避则避,毕竟一时之间她也思索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思及此处,季蕴叹了一声。
这时,云儿走进屋内,她神色慌张,道:“娘子,何娘子听说您病了,特来探望。”
“你可曾同她说我睡下了?”季蕴看向云儿。
“说了。”
“算了,你请她进来。”季蕴颇为无奈道。
“是。”云儿颔首。
不出片刻,何毓踏进屋内,走至床榻边,神情带着关心地看着季蕴。
“临臻,恕我不能起身,你先坐。”季蕴淡淡一笑。
云儿搬了一张圆凳给何毓,随后掀起了帷帐。
“蕴娘,你现下感觉如何了?”何毓坐下,关切地问。
“好多了。”季蕴轻声道。
“何娘子,请吃茶。”云儿端了一盏茶水,递给何毓。
何毓接过,低声道谢。
“临臻,你怎地知晓我身子不适?”季蕴不动声色地问。
“我适才去师父处,正巧碰见秋行,从他口中得知的。”何毓抬眸,她不紧不慢道。
“原来如此。”季蕴抿起一丝浅笑。
二人聊了一会儿,何毓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云儿则是送何毓出去。
季蕴面色有些凝重,细细回想起在书院的三年,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初来书院时,季蕴人生地不熟的,又因秦观止的斥责惶惶不可终日时,何毓却主动来与她交好。
何毓文采斐然,出身于楚州府淮左名门何氏,遂何毓主动亲近她时,她觉得欣喜异常,且十分珍视与何毓的友情。
季蕴蹙眉,她的家世、文采皆不及何毓,何毓又为何会主动接近她,如今想来,何毓接近她怕是抱着目的。
想起昨日秦观止训斥她的话中提及她怨他责骂,这话她只在前几日与何毓说过,当时云儿虽在场,但云儿是她从家中带来的贴身女使,所以不是云儿,那只能是何毓了。
前几日何毓还曾劝她,她当时就该起疑的,可她并未深想,竟听了何毓的话,自投罗网。
第6章 离开踏莎行(六)
虽然季蕴有心避开秦观止,但她知晓闭门龟缩不是良策。
次日一早秦观止又遣秋行来看望她,还捎带了滋补的药材。
季蕴听出秋行话里话外的试探之意,她面上笑着,心中十分抗拒地命云儿收下了。
云儿千恩万谢地送着秋行离开。
“季学子是先生的弟子,女使又何必客气。”秋行站在院门口,摆摆手道。
季蕴见秋行离开,她有些心累,神情凝重地坐在床头,暗想装病不是长久之计,昨日云儿定是令秦观止起疑了。
思来想去,还不如索性直然面对,可先前懒怠,今日须得将欠着的文章写完才是。
季蕴肩上披着春衫,她从床榻上下来,在桌案前坐下,尝试着静下心来细细地冥想,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句。
她转头看向疏窗外的虬曲多姿的玉兰树,洁白无瑕的玉兰花缀满树枝,半掩住青天,她的心忽然一动。
一股微风携带着玉兰花的清香吹进屋内,摆在案前的古籍书页随风翻动。
当季蕴提笔再写一句时,云儿推门走进屋内,她轻声道:“娘子,有您的信。”
“我的信?”季蕴闻言抬头,她心下狐疑,随即搁下笔。
“是。”云儿道。
“拿来。”季蕴蹙眉,她记起前些日子母亲张氏寄来的信中还道家中一切安好。
云儿快步走近,将书信递到季蕴的手中,道:“是二娘子寄来的。”
二姐姐?
季蕴接过后,她低头看去,便见信封上的确是季梧的字迹。
她拆开后拿出信纸,却没想到信中写道——
“祖母病重,速归。”
季蕴一惊,她先是难以置信,接着逐渐茫然起来,喃喃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