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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昨夜写文章写得太晚,季蕴现下当真是十分困倦,双眼好似千斤重一般。
  季蕴知晓秦观止的脾气,她不敢再有一刻的耽搁,便下了床。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季蕴洗漱完坐在了铜镜前,云儿正为她梳着朝天髻,画上细长而弯曲的峨眉,朱唇不点即红。
  待收拾妥帖后,时辰尚早。
  季蕴走至桌案前,拿起文章走出院门,远远地看见了等候的秋行,轻声道:“久等。”
  “不妨事,季学子,随我来。”秋行作揖,笑道。
  季蕴颔首,跟在他的身后。
  晨间的似烟的薄雾还未消散,衬得白墙黛瓦的书院浑然天成,叠山流水,恍若置身于一幅婉约的山水墨画中。
  待到青园,秋行便先行离开了。
  季蕴独自走进了秦观止的书房中,不过此时房内并未寻到他的身影,便只好在此等候。
  不出片刻,秦观止推门进来时瞧见了季蕴一副困倦懒怠的模样。
  “站好。”秦观止蹙着眉,越过季蕴身旁时,严厉地出声呵斥道,“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
  季蕴一个激灵,连忙向秦观止作揖,悻悻地对他解释道:“师父,并非是弟子懒散,是昨日文章写得太晚,今日又这么早传弟子过来,所以精神不济。”
  “所以你这是在怪为师?”秦观止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他问。
  “弟子绝非此意。”季蕴慌乱解释。
  “文章呢。”秦观止问。
  “在这,请师父过目。”季蕴闻言满心的不安,她连忙将手中的文章奉上。
  秦观止接过文章后,低头细看起来,待他翻阅至第二张时笑意尽敛,脸色愈发阴沉,冷声道:“看来你是完全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师父何故这样说?”季蕴的心咯噔一下,她悄悄瞥向秦观止,语气小心地问道。
  “你这文章根本没有用心写。”秦观止的脸色沉了下来,猛地拍了一下桌案。
  季蕴登时有些腿软,她低头跪在了地上。
  “素日我同你讲的,你倒是浑忘了,竟写出这样狗屁不通的文章来糊弄!”秦观止犀利的目光冷飕飕地打量着季蕴,如同利剑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怒意。
  季蕴闻言有些心虚,她敛起眸子,期期艾艾道:“师父息怒。”
  “有你这般不上进的徒弟,你叫我如何息怒?”秦观止睥睨着她,冷声道。
  “师父素日的教导弟子不敢忘,还有此文章真的是弟子用心写的。”季蕴不知所措地抬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就是你用心写的文章?”秦观止冷笑一声,将文章扔在了季蕴眼前的地面上,以威慑的语气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第4章 发现踏莎行(四)
  屋外廊下,秋行闻见秦观止动怒,他大惊失色,立时要推门进去,却被秋生拽住。
  秋生面色凝重,摇头示意别轻举妄动。
  秋行回头,与他面面相觑。
  半晌,秋行叹了一声。
  书房内。
  季蕴大气不敢喘,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拾起飘在地面上的文章。
  秦观止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冷冷地响起:“是不是你日后即将离开清凉山,便觉得为师的话都不必听了?”
  “弟子不敢。”季蕴垂头,惊惶地解释道。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秦观止冷笑一声。
  季蕴低头看着文章,眼前却慢慢模糊了起来,须臾之间,一滴泪水落在了早已干涸的字迹上。
  “你如今这般,叫我如何放心?”秦观止站起身来。
  季蕴的手攥紧了文章,鼻头愈来愈酸。
  “我晓得你怨我从前责骂你,可你瞧瞧你如今扶不上墙的样子,我该说得话都已说尽了,只怕是忠言逆耳了!”秦观止走至季蕴身旁时,只停留一瞬,便拂袖而去。
  他冷声道:“你先在此处好好反省。”
  门砰地阖上,偌大的书房陷入沉静之中。
  季蕴先前忍住哭意,不觉间,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秦观止方才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记耳光似的,抽得季蕴硬生生地感觉到疼。
  她怎么会忘却,秦观止对于学业一向是严厉的,她近日为着即将归乡而喜悦,竟是昏了头一时懈怠了下来,惹得秦观止动此大怒。
  季蕴伸手拭去泪水,她看向微皱的文章,上面的字迹早就被泪水晕开了。
  不知跪了多久,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是秋行。
  “季学子,快起来,先生唤您过去用午膳。”秋行走至季蕴的身旁,他轻叹一声道。
  许是季蕴跪得太久,她的双膝已经麻木起来,只好在秋行的搀扶之下站起身.
  季蕴敛眸,她语气涩然道:“你替我去禀告师父,多谢他的好意,我就不用去用午膳了,先回去了。”
  “娘子莫要因此生气,先生今日并非故意责骂您的。”秋行安慰道。
  季蕴面容冷淡,她拂去秋行的手,低声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我现下怎有脸面去见师父,我先回去了。”
  “您别为难我了,先生正在膳厅等候呢。”秋行擦了擦汗,他神情焦急地拉住季蕴,不肯让她走,劝道,“娘子,您还是随我去罢。”
  两人一番拉扯,季蕴别无他法,泄气般由秋行拉着她前往青园的膳厅。
  从前师徒二人关系缓和的时候,季蕴留在青园用膳好似寻常事一般,后来她甚少来青园了,更别说留下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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