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思凡> 第199章

第199章

  牙尖在突起的骨头处停留,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重重咬了下去:
  “我甚至都猜得出来,你一定是把师父师兄好吃好喝地藏起来供起来,然后再编谎话欺骗我。你自己也知道,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在害怕什么呢?你很清楚骗不过我吧。”
  夷微的身体像被火燎过一般,全身的肌肤都骤然变红。他强忍着喘\息,手扶着墙想要逃离:
  “阿绥,不可以……”
  “别动。”宁绥改成一副强硬的态度,嘴唇慢慢向上逡巡,最终停在夷微的喉结,舌尖打了几个转,而后张口含住,引得夷微一阵颤抖。
  “忍不住就别忍了,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他继续向上,手按住夷微的后脑,强迫他低头,自己仰头吻住他的唇。夷微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腰,而后意识到不妥,想要推开他,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你后半辈子的念想或许只有这个吻了。”
  这个念头电光石火间闯入脑海,夷微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你曾经也推开过他,就在那条破旧的小巷子里,你不后悔吗?”
  好似一剂麻醉药注入血液,夷微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腰身缓缓向宁绥怀中倚靠。
  “我爱你。”他开始迎合这个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你记住我爱你。”
  忘记是什么时候相拥入眠,宁绥醒来以后,习惯性地翻身拥抱,却扑了个空。房间外,邓若淳聒噪的声音久违地响起:
  “小绥还在睡吗?”
  预想中的声音没有出现,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师弟。宁绥心下猛然一沉,起身推开房门,门外天光大亮,晃得他有些茫然。
  “你醒了?占据道观的妖怪已经被哥赶跑了,大家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邓若淳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什么?”
  “就是那只鸡啊,趁我和爸不在,欺压师兄弟们,还把你囚禁起来,现在被我打跑了。”邓若淳没发觉他的异样,仍自顾自地念叨,“命不久矣咯——”
  宁绥大脑一片空白。
  他忙折返屋内,在书桌的边角,有一个眼生的礼物盒,被包装得严严实实,还扎上了蝴蝶结。宁绥颤抖着打开盒子,最表层是一封信。
  “阿绥,虽然这么说很俗套,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表达方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独自去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了。”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或许很不公平,但……人生就是有太多遗憾,不论是你,还是我,总免不了低一低头。”
  宁绥的指尖掠过纸面,纸的边缘有不起眼的褶皱,零星的字迹也被圆形的水渍洇晕开来。
  是眼泪吗?
  “我以前好像从来没学过低头,不服就痛痛快快打一场,所有人都会让着我,不愿意跟我一般见识,我却当他们是对我心悦诚服,现在想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兄弟陆吾打趣说我‘为你牺牲了很多’,算是牺牲吗?我不知道,我不想用这种词绑架你。仔细想想,其实都是我心甘情愿。一开始我希望能换来你的爱,能让你偏心我一辈子,那我做的才算值得;现在我觉得,能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另起一行,他写得格外用力:
  “爱就是爱,爱不是其他任何索取、权衡,不是吗?”
  后面,他隔了几段才接着落笔:
  “我想了想,还是把你的电话卡留下了,虽然只是一张卡,但你的身份、人际、社会关系都在里面,有了这些,你才是完整的你。我想,没有人能打着爱的名义剥夺你选择人生的权利,不论是我还是你的家人。”
  “哪怕没有我,你也是那个温柔、坚定、勇敢的宁律师。如果就这么抛弃那一片你自己闯出来的天地……还是太可惜了。”
  宁绥的手一直在发抖,他翻动礼物盒中的其他物品,一部新手机,叠好的新衣服,还有那个画满了涂鸦的笔记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慌张地翻到最后一页,例行的简笔画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我一直在。”
  而邓若淳始终无言守在房外,听宁绥从啜泣到恸哭,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石砖上,一串暗红色的痕迹。
  夷微的血滴落在那里,把石砖腐蚀出了凹痕。在他离开后,他们试图擦洗掉血迹,却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宁绥泣不成声,摸到自己的电话卡,插进手机里,凭着记忆拨通了号码。
  果然,无人接听。
  对,还可以调动神识感知他的去向。宁绥努力压住心中的慌乱无措,屏气凝神,识海中却是一片茫茫然,什么都找不到了。
  最后的希望也被切断,宁绥颓然地坐在床沿,双眼空洞,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
  很快,他发觉了门外的注视,抬头与邓若淳对视时,眼神顿时变作了怨恨。
  邓若淳挪开目光,转身离开。他起身出门去追,却刚好与乔嘉禾打了个照面,他连忙拉着她半蹲下来,道:
  “嘉禾,可不可以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嘉禾远远地瞥了一眼邓若淳的背影,明显也有所犹豫,宁绥紧紧攥着她的手,近乎苦求:
  “求求你,告诉我吧,你其实知道对不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