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溯光也不恼妹妹的胡闹行为,将弓拉满,箭锋指向地面。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快速移动,略矮些的那人紧紧拥着昏厥的高个子,执一把白柄长剑,一刺一挑之间便收割了两只尸傀性命。
他犹豫良久,放下了弓。
“哥哥?”
墨玉气不过,再次夺过兄长的弓放出一箭。她伤得也不轻,弓未拉满,箭射出时力道不够,被那人轻松挥剑挡落。
宁绥望向楼顶,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
“啊哦,他发现我们了。”
溯光无意再与他纠缠:“走吧,他追不上来。”
尸傀包围了商场大楼,至少有百只以上。宁绥的兵马虽然隶属五岳,均是善战之辈,但数量上实在处于下风,他急行六甲秘祝,召天地神灵前来相助。
而尸傀的主要目标似乎就是他和夷微,它们结队接连不断地从各个角度袭击。宁绥拖着夷微,本就行动不便,为了避免感染钩皇怨念,应对尸傀时还要尽量保证不受伤,宁绥的体力渐渐逼近极限。
飞扇旋转而来,锋利的扇锋将一个意图从侧后偷袭宁绥的尸傀切割成两半。祈从空中落下,接住飞回的扇子,吩咐宁绥:
“快走,我来断后,瞽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们。”
宁绥点点头,带着夷微迅速离开。祈歪头望着眼前蠢蠢欲动的一众人傀,忍不住叹了口气:
“吾主啊,四千年了,您的怨气怎么还是这么大?”
宁绥拎着昭暝剑冲进平舒区检察院时,正好看到救护车停在大楼门口处,应泊扶着乔嘉禾走出来。二人同样都是面无血色、嘴唇惨白。
“师父?”
“上车吧。”宁绥没有多问,“我陪你们一起去。”
两个大人分工明确,一个跑去缴费,一个陪同就诊。终于把乔嘉禾送进影像室拍彩超之后,宁绥回到等待区,应泊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哎,还活着吗?”
“嗯。”应泊低低地应了一声,“也离死不远了,音容宛在。”
宁绥用力拍着他的脸:“醒醒,醒醒,别睡——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最好不是趁机报复我。”应泊撇撇嘴角,转过脸去,“没看到什么,一场梦而已。”
“北帝法官办案,配合点。”宁绥捏着他的两颊,把他的脸扳正。
应泊哑然失笑:“我怎么变成被讯问的那个了?”
“你发烧了。”宁绥叹了口气,“把手给我。”
指尖的创口刚止住血,他又一次咬破,在应泊掌心画下法印:“要不你也去看看医生?”
“不用,明天就好了。”
“倔得你——明天要是还不退烧,立刻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明天要是还不退烧,我应该立刻来挂号。”应泊依然保持唯物主义战神的坚定。
“那也得给我打电话,我陪你一起过来。”
“咱俩有那么熟吗?”应泊哭笑不得,“让认识的人看见,我写多少篇报告都洗不清了。”
“说得好像跟我交朋友多见不得人似的。”宁绥嘀嘀咕咕。
第31章 山神
从医院回来后,宁绥不眠不休地守了夷微一整晚,用手一点点帮他拔除脊背上的冰晶残渣。喂下一碗补炁安神的符水后,夷微总算沉沉睡去。可凌晨天将亮时,夷微的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宁绥攥着他的手,甚至觉得同死人的手没有区别,唯一还能证明他尚有一线生机的是他无意识的呓语。
“阿绥……好冷。”
束手无策下,宁绥向家中的北帝像上了一炷香。情绪濒临崩溃之际,他连以命换命都想过,也算报答夷微这段时日以来的恩情了。
从瞽的口中,他确认了夷微就是那个令所有与钩皇有关者闻风丧胆的无相尼。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只想要夷微好好活下来。
“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别吓我,好不好?”
他接连掷了三次筊。还好,三次都是圣杯。
仿佛是在呼应他的卦象,夷微的体温果真稳定下来,还有逐渐回升之势,这时,邓若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宁绥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邓向松的声音。
“小绥啊,是师父。”
师父的声音是孤立无援中最好的镇定剂,宁绥积攒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决堤:“师父,我——”
“别害怕,师父已经知道了,刚在祖师爷面前帮你起坛作完法,他不会有事的。天亮之后让他多晒晒太阳,会好得快,这种鸟就是要多晒太阳的。”
“好,好,师父,我不害怕。”他忍住哽咽。
“快到国庆节中秋节,你也该歇歇了,不能总上班。你不是说收了个徒弟吗?带着她,还有那个正神,一起回山看看。”
“嘉禾……行,我回头问问她。”
天边刚露鱼肚白,宁绥便将窗帘拉开,让阳光尽可能地洒进卧室里。夷微紧蹙的眉头放松了些,
“归诩……”
“归诩,不要,不要睡……”
他含含糊糊地念叨,豆大的泪珠从他眼尾滑落。宁绥误以为他在喊自己,抬手帮他擦去泪痕,柔声安抚:
“我在。”
夷微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归诩!”
原来不是在找我,宁绥心里空落落的。他用了用劲,想把手抽回来,夷微却越抓越紧。挣扎的力气惊醒了夷微,他猛地睁开眼,看见宁绥在眼前后立刻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