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所以,庞净秋是被钩皇当成了祭品。宁绥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问:
“可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工地?是有约吗?”
乔兆兴凄凉一笑:“有个叫觋先生的人联系我,他说他能治好净秋的病,要我把钩皇神像交给他,还要求我参加他们的什么祭祀,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他,我都照做了。可他们只想羞辱我,一直到今年八月,净秋的病都没有半点好转。”
又是这个觋先生。
“净秋入院后不久就求我给她个痛快,那时候,她每天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作为丈夫,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怎么做得到……有一次,我问她记不记得自己是谁,她说她姓斗,叫斗代敏。”
斗代敏?这不是地下洞窟牌位上的名字吗?
宁绥脸色大变,打字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后来,这个斗代敏占据她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还用她的身体做出了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我也是没办法,才痛下杀手。”乔兆兴再也遏制不住心底的悲愤,质问说,“生老病死都是人力不能改变的,因此才会向神发愿,希望所有人平安幸福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用她的命来换?!”
“什么正神需要用血献祭?难道嘉禾会忍心看着你们两个相继送死吗?”宁绥还在努力保持平和,却已按捺不住话中的怒意。
思及女儿,乔兆兴暂时恢复了理智:“小禾……小禾……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托你们传话给我?”
刚问出口,他又退缩了:“不,你们还是不要告诉我了,她一定恨透了我。”
“嘉禾很平安,我们会保护好她,你不用担心。她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就当是为了她。”
“钩皇不在你周围,别自己吓自己,害你的是神像上寄托的怨念。”夷微接着他的话说,“我在这里布下了阵法,能抑制你体内的怨念,也能阻止其他的邪祟靠近你——你必须得活到上法庭的那天。”
“你们两位……”乔兆兴闻言大为诧异。
“是律师,别多想,好好活着。”宁绥嘴很严。
“反正我只是个律师,其他人就不知道了。”赵方忍不住阴阳怪气。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侦查阶段拘留时间最长为30天,报检察院批捕最长还需要7天,逮捕后侦查期限是两个月,审查起诉一般是一个月,移送到法院最长六个半月,审判阶段最长两个月,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快有一年了……这期间我能见见嘉禾吗?”
“很遗憾,不可以,你只能见我,由我传话。”
把会见笔录保存好,宁绥按下桌上的按钮,提醒管教来提人,而后又开口:
“对了,我能问问,你刚才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吗?”
犹豫再三,乔兆兴反问:“钩皇的目标是你,你不知道吗?”
第24章 情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话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宁绥不免为之惊疑:“怎么说?”
“祂通过梦境指使净秋找到你,家里有很多你的名片和照片。有一次净秋拿着刀跟踪你,我一路尾随,在你家楼下拦住了她。而在这之前她跟了你多久,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在宁绥不知道的角落里,一直有一个手持凶器的疯女人于暗处窥视着他。
这可比邪神吓人多了,宁绥想。
“有我在。”夷微轻拍他的肩头安抚。
回去的路上,夷微比来时安静了许多,不吵不闹,只安静地望着窗外出神。宁绥察觉他低落的情绪,虽猜不出缘由,但还是尽力开解他。
“我今天有时间,想在市中心逛逛吗?”
“不用了。”夷微勉强一笑,“以后还有机会。”
空了半晌,他淡淡道:
“那个身患重病的学生,应该没有痊愈,只是假象。虚妄的赐福,带来的会是更严重的反噬。”
“你的意思是……”
“如果钩皇真有如此神通,何必要人献祭来修炼力量。后天成神的大多需要凡人愿力来加强自身,钩皇显然已经不满足于此了,祂要的是抽干所有信徒的精血魂魄奉养自己。”
“觋先生……我当时就应该下手再重一点!”夷微不甘心地捶了下大腿。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律所,赵方返回工位上处理自己的工作,宁绥安顿好了夷微,借口去开会,锁上办公室的门,一路跑到写字楼外的绿茵空地上,才敢拨通电话。
“……哥?”
“你先挂了,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过去,老头说他想看看你了。”邓若淳忙说。
清脆的巴掌声后,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男声响起:“嫩狗杂细伢子再叫我一声老头试试!”
“挨打了吧。”宁绥幸灾乐祸。
那老年男声变得亲切慈爱:“小绥,崽里子,你不忙吧?在那边一切都好吧?要多喝水!早晚打八段锦!”
宁绥听见师父邓向松的话音,鼻子忽然一酸:“好,特别好,师父,不用担心我。”
邓若淳发着牢骚:“他好个鸡毛啊,他要是好能给咱们打电话吗?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嘴硬。”
从通话换成视频,宁绥看着手机屏幕里几乎贴上前置镜头的两张脸,稍稍安心,但又莫名觉得好笑。师兄邓若淳习惯留长发,头上扎个发鬏,插着一支小天蓬尺,人虽然长得剑眉星目,可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师父邓向松则完全相反,脸上架着他心爱的墨镜,已经笑开了花,虽然他老人家平常也总是甩张臭脸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