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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宁绥拨动鼠标滚轮,找到了她所说的咒语拓写图。字样类似于一种象形文字,宁绥本身不是相关专业,因而不大认识,出言示意乔嘉禾翻译一下。
  “我也没有破译出来,去问了学校老师,老师现在还没有给回复。”
  乔嘉禾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怕您会觉得晦气不肯帮忙,所以一开始没敢告诉您。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最近这段时间,亲朋好友们都对我家避之不及。事发后我也给他们打过电话,可根本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混水。昨晚看到您……之后,我才敢把这些事说出来。”
  诚然,宁绥也发觉了,夫妻俩的诡异症状,死相离奇的孩子,以及那尊来路不明的神像,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刑事案件来概括了。
  见宁绥没有吭声,乔嘉禾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晚我们见到的那尊神像,我总觉得熟悉。您可以打开我发给您的一篇论文,文中描述的一个名叫钩皇菩萨的神明,同那神像的形象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接着说:“论文作者叫做韩士诚,是我妈妈带的研究生。然而,我打听到,他上个月在城郊的鄢山里自杀了。”
  第4章 随行
  夷微在写字楼第二十八层天台的躺椅上晒了一天的太阳,指望着阳光蕴含的天地灵气能缓解满身伤痕的痛楚,却未曾想沧海桑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仅变得混浊吵闹,灵气竟也如此稀薄,反倒让他越躺越疲倦。
  楼内人来人往,从他所在的位置斜望过去,刚好能瞥见宁绥办公室的大半。整个上午,宁绥离开办公室,他就闭目养神一会儿;等宁绥回来,他再强打精神注视着宁绥的一举一动。
  他实在佩服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居然能在椅子上一坐就不动如山,连一口水都不喝,十根手指不停敲打着一块板子,不知在进行什么古怪的仪式。
  “律、师……”夷微暗自咀嚼着这个名词,眼中显出几分迷惘之色。
  昨晚宁绥身边的小姑娘又一次来到律所,引起了他的警觉。异常的是纠缠在她身上的腐朽怨念,同那神像上的一模一样。
  “啧,阴魂不散。”他烦躁地发着牢骚。
  唯恐宁绥再觉察到自己的气息,夷微小心翼翼地贴在窗沿不敢动弹,一直到那小姑娘起身欲行时才松了口气。不过,发觉宁绥也要一同离开,他差点两眼一黑,跌落到楼下去。
  “不要——别跟她走!”
  可惜宁绥听不见他无声的呐喊,跟赵方交接了工作,便前往地下停车场提车。一长一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城郊的鄢山。
  论文作者韩士诚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鄢山,被发现时他全身□□,跪坐在北麓的山崖下,面无表情地用石片剥着自己的皮肤,口中同样念念有词,被送医后不久便溘然离世。
  此前他已经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几个月,而被确诊为精神病的原因也令人捉摸不透——正是他发表的那篇论文。论文主题是他发现的一处位于西南边陲十万大山内部,名为“蠡罗山”的“新文明”,文中除了简要介绍蠡罗山民的生活习俗,还提及了他们所供奉的神明——钩皇菩萨,以及所憎恶的鬼怪“无相尼”。
  如果只是一篇论文,还不至于被千夫所指当疯子处置,吊诡的是,蠡罗山根本就是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地名,连韩士诚在文中引用的文献都大多是稗官野史,整篇学术论文更像是他编造出来吸引眼球的小说。
  “论文登在了一篇给钱就能发的水刊上,期刊和作者都没什么权威性,所以没有引起学界关注。我是在妈妈的文件夹里找到了初稿。”在律所时,乔嘉禾向宁绥解释。
  拘谨地坐在后排,乔嘉禾纠结了许久才开口问:“宁律师,我能冒昧问一下,北帝派是……”
  “小门小派罢了,上不了台面的。”宁绥没有过多透露。
  “这样啊……不好意思。”虽然自己是付了钱的甲方,但大学生谦卑的习惯让乔嘉禾下意识道了歉,随后识趣闭嘴。宁绥起步的时候稍急促了些,她向后一仰,后背结结实实撞到了座椅靠背,腰部下方竟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她惊呼出声:
  “哎呀!”
  “怎么了?”
  “没、没事,被烫了一下。”乔嘉禾抚着后腰,挪了挪身子。
  “烫到了?”宁绥刚好要倒车,便转头看了一眼,“哦,是我放在那里的剑——昭暝!对客人要讲礼貌,不要乱发脾气。”
  昭暝剑通体白色,同座椅的皮面颜色很相近,所以没被发现。那剑仿佛有人性,被宁绥训斥了两句,居然不服气地剧烈摇晃起来,仿若一个委屈得直跺脚的孩子,剑柄和剑鞘相互碰撞,发出铛铛的声响。宁绥没办法,停车探身将它拿到副驾驶,轻拍两下剑身,权当安抚。
  “它、它听得懂人话……”乔嘉禾讶然。
  “昭暝其实是我师父的剑,在神前养了几十年,有了灵性。哼,论年纪能做我的长辈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嘴上训斥着自己的宝贝长剑,宁绥还是留了个心眼。昭暝虽是北帝派镇派三剑中威力最大的一柄,但自矜灵力深厚,从不轻易主动展露杀气。宁绥不动声色,从后视镜里斜睨了一眼乔嘉禾,终究没说什么,只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了她,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搭一下腿吧,看你冷得发抖。”
  外套的内袋里,揣着他昨晚画的那张北帝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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