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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第93节

  分别到了学校,梁曼秋才看到戴柯下车时发的消息:回头揍你。
  凉茶:(企鹅飞吻)x3
  木可:(大兵抽烟)
  戴柯肩膀忽地给人搭上,同桌男生凑过脑袋,“叼你大d,笑成这样,又跟哪个妹妹聊骚?”
  戴柯屏幕朝下扣了手机,顺便熄屏,笑容没熄,“关你叼事,滚。”
  同桌跟媒婆似的,隔空点着戴柯鼻尖,一字一顿嬉笑数落:“有情况!我看到有表情,飞吻。”
  戴柯起身甩开他,顺便兜好手机,“老子飞你一脚。”
  晚自习前的教室闹闹嚷嚷。
  同桌这个死八公,拢了一本薄书当喇叭,从角落朝全班扬声:“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大d有妹了!”
  戴柯不是第一次被造谣,以前谣言只是空穴来风,现在他亲自兴风造浪。
  他的脸第一次红如熟虾,对于一个酷哥极为丢脸。再酷也不过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心比天高,脸皮如纸薄,藏不住情窦初开的喜悦。
  戴柯的一系列反应无形坐实了绯闻。
  梁曼秋回到座位,周舒彦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许久,“周末玩得很开心?”
  梁曼秋轻声轻语,“没有啊。”
  周舒彦:“我看你一直在笑。”
  梁曼秋干笑两声,“这周终于不用赶作业。”
  有手机以来,梁曼秋规定了严格的使用时间,一般用来看新闻或和戴柯联系,很少跟每天能见面的同学网聊。
  跟周舒彦也不例外。下了晚自习后发的消息,她一律不回,若问起就说没看到。
  收心上了一晚晚自习,梁曼秋上q找戴柯。
  她倾向于文字聊天,可以保存回味,又能穿插干些不费脑的琐事,洗洗涮涮,收拾床铺。
  戴柯说晕字,要跟她通视频。
  敲响晚睡铃到熄灯这段时间,学生差不多回到宿舍,楼梯使用率低,经常靠墙坐着各种打电话的人。
  梁曼秋也成了其中一个。
  戴柯习惯站走廊,手机经常随意托在手上,差不多就是跟梁曼秋平常的仰角镜头。脸部曲线优越,一点也不介意梁曼秋看到他的鼻孔和下颌。
  梁曼秋开门见山:“哥哥,你还没好好回答我今晚的问题。”
  她问他,亲额头到底会不会碰到眼镜。
  戴柯越是逃避,梁曼秋越是较劲,像以前他做错事一样,一定要等到他的表态。
  戴柯瞥了眼手机,看向其他地方,“没试过。”
  梁曼秋鼻头一涩,刚想埋怨几句,戴柯又开了口。
  他说:“老子没亲过戴眼镜的。”
  哦,那晚梁曼秋睡觉没戴眼镜。
  正好反将一军,她问:“就是亲过没戴眼镜的?”
  戴柯:“谁教你这么反推?”
  梁曼秋:“到底有没有,要正面回答,哥哥。”
  每一次听见哥哥,戴柯好像喂进一颗迷魂药,脊梁骨一点点软了。
  戴柯:“正个屁面,面都没见到。”
  玩文字游戏,戴柯远不是梁曼秋的对手。
  她说:“见面就能回答?”
  戴柯警告:“梁曼秋,少给老子挖陷阱。”
  梁曼秋:“哪是陷阱。”
  那是温柔乡,专门腐化男人的精神骨。
  戴柯:“不要在意这种破细节,眼镜碍事就摘。”
  不碍事就直接上。
  梁曼秋:“谁摘,自己摘还是对方摘?”
  戴柯冷着脸,“梁曼秋,一天到晚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梁曼秋:“装了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东西。”
  不对,哥哥是哥哥,哥哥不是东西。
  飞快改口,“哥哥,什么时候你能正正经经跟我说话?”
  梁曼秋偶尔也期待一点心灵上的共鸣。
  戴柯没拐过弯,没计较她的口误,“不正经的时候你骂老子什么?”
  臭流氓。
  哎。真是秀才遇着兵。梁曼秋放弃开化,还是接受比较方便,“说十句你有九句牛头不对马嘴,剩下一句还是粗口。哥,你好像个粗人。”
  戴柯一愣,“你说什么?”
  梁曼秋:“你就是个粗人。”
  戴柯:“你说得对。”
  愣怔的人变成梁曼秋。
  戴柯很少这么爽快承认一件事,尤其不算太好的名号。
  “哥哥?”
  戴柯脸上似乎浮现一种无法压抑的淡笑,夜间手机像素有限,看不太真切。
  “干什么?”
  梁曼秋:“忽然觉得你怪怪的,生气了?”
  戴柯视线下垂,懒散撩了她一眼,“你要怎么哄?”
  “对不起嘛……”梁曼秋的道歉跟晚安一样,不稀奇。阿嬷生前教她,出门在外嘴甜手勤,总不会饿肚子。唯一的家训给了梁曼秋在戴家立足的保障。
  戴柯:“梁曼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梁曼秋让他问迷糊,“什么啊?”
  “不懂也好。”戴柯不着痕迹叹气一声,再东扯西扯一阵,没营养没主题,没想挂断。
  这边梁曼秋的宿管阿姨逐层上来吹哨,驱赶还在走廊游荡的女生。
  梁曼秋:“听到声音了吗?”
  戴柯:“我这边也快了。”
  梁曼秋朝屏幕笑着挥挥手,“哥哥晚安。”
  戴柯:“滚吧。”
  屏幕静止几秒,他们还在眨眼,计时还在走。
  戴柯:“滚啊。”
  梁曼秋:“为什么每次等我先挂?”
  “我懒。”
  “好吧。”
  梁曼秋点了下挂机键,笑容很久才下线。
  安佳月从洗衣房提了衣服回宿舍阳台晾晒,“小秋,又跟你的机车哥哥打完电话了?”
  舍友笑着打趣:“叫妹夫。”
  学生时代天真无邪,一个人的男友是一个宿舍的姐夫。梁曼秋在同届入学里年龄最小,神秘的机车男理所当然成了她们的妹夫。
  安佳月:“请客的才叫妹夫,不请客的叫那男的。”
  梁曼秋习惯了在戴柯绯闻里的角色,周围的打趣像稳固剂,加固流言里的关系。
  他们一周只能见一面,需要这样的隐形纽带。
  她掬了一捧凉水给脸颊降温,“还不是……”
  安佳月:“那就准备‘是了’,完蛋咯,我们的团支书没戏了。”
  梁曼秋:“干嘛提他……”
  安佳月:“好好好,我们不提团支书,专门提你的机车哥哥。小秋,看在我们同桌同床那么久的份上,请你如实交代,你们现在上几垒了?”
  梁曼秋和安佳月睡同一张床的上下铺,四舍五入等于同床。
  舍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全垒打?”
  梁曼秋:“怎么可能!”
  “到底几垒?”安佳月不愧为梁曼秋一个学期的同桌兼“床友”,知道她在某些方面实属小白,开始科普棒球的性隐喻。
  “一垒就是嘴对嘴,法式湿吻——”
  舍友立即反驳:“一垒不是牵手么?”
  安佳月:“湿吻。”
  舍友:“牵手吧。”
  两个互不服输,掏出手机一起问google,梁曼秋的答案反而成了次要的兴趣。
  她说:“一垒都没有啦。”
  也许别人的恋情循序渐进发展,好感、暧昧、试探、表白,再到牵手、拥抱、接吻、上床。梁曼秋和戴柯的关系跳跃发展,像火车经站不停,超出正常同龄异性范畴,没有准确的定义。
  他们算好友,认识六年,又不太交心。大人们说他们是兄妹,他们早越过伦理的边界。同学们说他们是情侣,又从未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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