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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第13节

  这回,阿莲直接领梁曼秋进了内衣店。
  一列列货架上全是文胸内裤,大杯小杯的,红艳的娇粉的,蕾丝的光面的,真应了店名“女人世界”。
  店里从店员到顾客都是女人,梁曼秋却看得不好意思了,含胸更厉害。
  阿莲却拍拍她后背,“本来就长得不高,还不直起腰。”
  梁曼秋抬头挺胸,却更难为情。这两年营养跟上,她也隐隐进入发育期,胸前鼓起两颗小桃子。
  阿莲从靠里的货架挑了两件式样不同的短款带胸垫小背心,递给她:“进里面试试。”
  “这个还能试?”梁曼秋很没见识地小声问。
  阿莲:“穿上看看能不能包住,空不空。”
  直白的描述听得梁曼秋面红耳赤,接过进了试衣间。
  其实梁曼秋班上早有女同学穿小背心,她属于相对晚的一批。
  试好出来,梁曼秋把两件都递给阿莲,“都合适。”
  阿莲:“合适就多拿两件换洗。”
  梁曼秋犹豫片刻,特别郑重叫了声阿莲姨,指着旁边粉色挂脖的款式:“我可以要这一件吗?”
  阿莲一愣,旋即把纯白基础款挂回去,“当然可以,你挑喜欢的,我给你看尺码。”
  次日上午,家里又仅剩两个小孩,戴柯照旧挨着床头支起腿玩psp,梁曼秋在靠窗的桌边写他的暑假作业。
  太阳初升,戴柯给光线刺了下,偏头喊人:“细狗,关窗帘。”
  哗的一声,梁曼秋起身拉上窗帘,只留了一缝合适的透光,回头看没晒到他,不由笑了下。
  戴柯怔了怔,感觉哪里不一样,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早上清凉,还没开空调,房间连通阳台的门开着,新晾上去的衣服飘飘摇摇,几件过短的小衣服一目了然,粉红或纯白,倒着夹在衣挂上,统一坠下长长的系带。
  戴柯才反应过来,梁曼秋的脖子上多了粉色的蝴蝶结系带。她今天还梳了整整齐齐的丸子头,露出白嫩的后颈,衬得粉带越发灵动可人。
  哦,细狗长大了。
  梁曼秋忽然回头,胳膊搭在椅背,“哥哥。”
  戴柯的心脏漏跳一拍,怀疑她能听见他的心声,不然怎么正好此刻回头。他有一种浑身被控制节奏的不适感,不耐烦:“闭嘴,写作业。”
  第11章 没偷没偷没偷!
  梁曼秋原本打算提一下昨天傍晚后厨碰见的事,一听戴柯不耐烦,瞬间泄气。那可是他的爸爸,她怎么敢告状他爸爸摸其他女人的屁股?
  就像八卦说翠田小学某个男主任会抱女老师坐大腿一样不可思议,听着都觉得咸湿。
  梁曼秋只好继续钻研戴柯的暑假作业,东想西想不值当,以前写作业能换来跟他出去玩的机会,现在他出去都不带她,交易不对等呀。
  “哥哥。”梁曼秋又回头。
  戴柯忙着打游戏,压根不叼她。
  梁曼秋:“你都不带我出去玩,为什么还叫我写作业?”
  戴柯:“让你写就写,废话那么多。”
  梁曼秋不服地撅了撅嘴。
  戴柯:“psp不想玩了?”
  梁曼秋嘀咕:“四眼明和肥波都没帮你写作业,还能玩你的psp,还排在我的前面。”
  戴柯:“叽叽咕咕什么?”
  梁曼秋:“读题。”
  梁曼秋不用回头,已经可以从戴柯的反应里判断游戏输赢。
  哼笑,赢了。
  咂舌,输了。
  骂脏话,输得离谱。
  撂机子起身活动筋骨,输得没谱。
  戴柯起身走到梁曼秋身旁,垂眼扫了下暑假作业,“写多少了?”
  她后颈上的蝴蝶结却跟黑洞似的,总在吸引他的目光。
  离得近,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细柔的汗毛,阳光之下泛着金光。
  有一股邪恶的冲动滑过心头,戴柯想抽脱梁曼秋的蝴蝶结。
  戴柯只是将之作为一种普通的破坏欲,就像有时打她一样,没往深处琢磨。
  梁曼秋仰头说:“语文容易,数学太有挑战性了。”
  戴柯本就比她高出好一截,坐下时落差更大,明明年长他不足两岁,却有一种山一样的巍峨感,叫人不敢直视。
  她便低下头。
  戴柯:“整天写作业腻不腻?”
  梁曼秋:“你又不带我出去玩?”
  戴柯:“你没腿还是没朋友?”
  沾了戴柯的光,梁曼秋在翠田小学没有像在山尾村受到排挤,但也没几个朋友,基本上出了校门便不再联系。
  她的好朋友都在书里。
  见梁曼秋没吱声,戴柯只觉得没意思,一时提不起劲重回游戏局,便想出去玩。
  戴柯用手背拍拍梁曼秋的胳膊,“让开,我拉抽屉。”
  书桌挨着靠墙的书柜,有一大两小三个抽屉,靠墙的小抽屉属于梁曼秋的,现在她正好坐在中间的大抽屉前。
  梁曼秋直接往椅背靠,腾出一点空间。
  戴柯力气大,拉得急,抽屉撞上梁曼秋的胸,疼得像压碎了核桃。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推不开,揉不了,有点憋屈。
  戴柯像没听见。
  大抽屉里乱糟糟的,有装零钱的月饼盒,有红包或者空壳,一些玩具或零件等等。月饼盒的盖子垫在底下,戴柯直接扒拉五块一块的零钱。
  戴柯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青筋微凸,看着劲大。这会突然顿住。
  “我里面有一张五十的呢?”
  梁曼秋:“找不到了吗?”
  戴柯去翻红包,一个个打开看,空壳丢桌面,纸币抠出来扔饼盒。
  梁曼秋不明所以看着,也要帮忙检查红包。指尖刚碰到红包,不小心触动了戴柯的怒气开关,被打了一下。
  他骂道:“别动我的东西。”
  梁曼秋讪讪缩手,扶着抽屉边缘静静看着,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有红包翻一遍,戴柯只抠出七张一块钱。
  “我的五十块,是不是你偷了?”
  那个久违的动词一下子刺痛了梁曼秋,自从离开山尾村之后,很久没人指责她偷东西。
  梁曼秋摇头,茫然仰视他。
  对于红包经常只有一块五块,部分还要上交的小孩来说,五十块钱就是一笔巨款。
  “明明放在月饼盒,不是你偷怎么不见了?”戴柯猛然推上抽屉,嘭的一声,梁曼秋右手食指尖剧痛,断了似的。她尖叫一声,泪意上涌。
  比起肉/体疼痛,被污蔑偷东西让她更难以接受。
  “我没有偷。”
  “还说没有,”戴柯打了下梁曼秋脑袋,“昨天我出去之后就你一个人在家。”
  梁曼秋抱着头顶,委屈和痛疼交加,五官皱成一团,泪珠一颗一颗地滚,偏是没哭出声。
  “放哪了?”戴柯撑着桌沿,隔着梁曼秋弯腰去拉她的小抽屉。
  梁曼秋狼狈起身让开,默默往肩头蹭掉一窝泪。
  小抽屉没藏钱,只有她两年来的日记本。戴柯抽出来要翻找是否夹了东西,梁曼秋忙要夺回,“那是我的日记。”
  戴柯一个肘子便将她撞开,倒没看内容,翻翻抖抖,别说五十块,五毛钱都没有。
  戴柯又爬上床去拽她的书包,粗暴地全部翻找一遍,没放过书包边边角角,仍是一无所获。
  “你到底藏哪?”
  “我没偷。”听见吼一声,梁曼秋就退一步,形成条件反射般防备戴柯。
  “还说没偷?!”戴柯拽过梁曼秋的胳膊,往后背就是一掌,刚才估测的那只手所蕴涵的劲力,尽数发泄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我就是没偷,”梁曼秋咬牙切齿,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哭带吼,“没偷没偷没偷!”
  梁曼秋每嘴硬一句,戴柯就往她身上招呼一掌,也不记得第几掌,忽然遭受了反作用力。
  梁曼秋打回他了。
  对于人高马大的戴柯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死细狗,你敢打老子?!”
  梁曼秋怂了一秒,下一波疼痛差点让她眼前一暗,彻底蛰醒了她的反抗之魂。
  “就打你!”梁曼秋也叫,破了音,气势不足,但并不妨碍她手脚并用,打一下叫一声,给自己打气一般,带着一股滑稽的节奏感。
  没有家长干预的兄妹战争旷日持久,势必争一个你死我活。
  她的丸子头松脱,头发乱七八糟支棱,像个鸡窝。她唯一优势就是瘦小灵活,钻出戴柯八爪鱼般的禁锢,溜到客厅。
  戴柯追出去,被梁曼秋反手抄起茶几上晾水的不锈钢洗菜盆,不由分说敲过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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