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池砚西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左拐右绕,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偏僻,前方出现五颜六色的布匹挂在高高的绳子上,池砚西跑过去时一脚踩空,扑腾着手臂稳住,底下是一个个大缸,缸里是各种颜色的染料。
  他气喘吁吁地回头,那些人还没放弃。
  风静静吹着,五颜六色的鲜艳布匹轻晃,追赶的人出现,转着视线寻找着消失的目标,他们跑到染布缸那里,踩上缸上横着的窄窄木板,扒开晾着的布,走进去,不死心的寻找着。
  “嘿!从我的布里滚出去!”布主人发现他们,怒吼着向着天空开出一枪。
  那些人这才不得不放弃离开。
  布主人气到跳脚,对着他们远远开了几枪,正巧打中手机店店主的腿,他一瘸一拐的赶紧跑了。
  布主人瞧着留下印记被毁了的布,气愤地拍着缸沿:“这些肮脏的老鼠!该死的家伙!”
  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离开没多久,被他拍了的那个绿色染缸里突然钻出一个人。
  池砚西捏着鼻子爬了出来,把在身上卷了好几层的布扯下去,即便如此,他也基本上被染成了小绿人。
  他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惨叫,他一直知道三角洲乱,但他以前只觉得再乱能乱到哪去,还觉得传的太夸张了。
  现在他才知道,三角洲的乱比起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小姑和郁执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尤其郁执,更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他不敢停下,怕布主人出来把他也一枪崩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随便顺着路向前去。
  布主人带着孙女出来收拾被破坏了的布,结果就看到一地绿色的染料,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气到对着天空破口大骂。
  哗啦啦,大晴天突然下起了雨,热带雨林气候总是这样,就连雨水都是热的,打在垂头丧气的小绿人身上,逐渐把他的脸和手臂冲刷干净了些。
  池砚西连躲雨的心思和力气都没有,很快就被打湿,更加狼狈,手臂上的染料被冲刷露出青紫的痕迹,是冲出包围圈时被打的。
  才下飞机不到一天……
  更让池砚西心烦的是,他要怎么联系上小姑?
  15分钟后雨停了,大大的彩虹挂在天上,池砚西身体累心更累,随便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他是废物吗?
  委屈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也没有主动招惹谁,甚至被欺负了都好声好气,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年轻的alpha深受打击,被染成绿色的水珠顺着脖颈滑下。
  池砚西低下了头。
  *
  郁执望着天上的彩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有些不舒服。
  闷闷的,堵得慌。
  从烟盒里拿出那根被他盘了一次又一次的烟,alpha很安静,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回想那一晚绝对是气得不轻。
  小狗一向是有脾气,有底线的。
  他知道。
  打开手机,瞧着被他置顶的哭包,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
  哭包:【什么时候回来?】
  哭包:【小狗玩球jpg.】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去打扰对方,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最后他把哭包的备注改成:池砚西
  “池砚西。”
  “池砚西——”
  黑暗的房间里,郁执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压制着自己想要跳进湖里的冲动。
  他不能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如果哪一天池砚西发来消息,他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回复他。
  第二天他带着木阿他们几人出去,回来的这几天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各方势力的变化,和红姐,达叔,决定好了关于奥利佛的那条路线,只不过这条路上有一个麻烦,他今天要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在这条路的中前段位置上,有一个十五户的小村庄不愿借路给他们,他们按照正常流程派人前去谈判,结果今早传来消息,他们的人被扣下了。
  这就很不讲道理了。
  谈判的领队王传风,正八经儿大学生毕业,戴眼镜的斯文人,为人讲究和气生财,是绝对不会主动冒犯挑衅的。
  郁执的手搭在车窗外,感受着风从指间穿过。
  据他了解这个小村庄是一个族系,在前不久背叛了原本的村落,反叛发生在村长女儿的婚礼上,他们偷偷放进了虎视眈眈临村的人,上演了一场血色婚礼。
  最后临村的人失败撤退,他们这一族系的人反叛不成也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不过村长的女儿和女婿都死在了婚礼上。
  很快,他们到达了小村落。
  “操!”木阿愤怒地锤了下方向盘,阿贡被吊着脖子挂在他们用木头做的村门头上,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号,穿着奇怪的衣服,人肯定是已经没了。
  郁执盯着阿贡的脸,他记得阿贡是他离开三角洲前一个月入团的,佣兵团佣兵的消耗堪称惊人,新人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很多还没熬成老人就会死掉,最快的可能上午加入,晚上入殓。
  就因为如此,郁执有一个习惯,他会记住每一个入团的人。
  他不想他的团员某一天死在自己眼前,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哪怕他们接触不多。
  三角洲的人很邪性,可能和这种残酷的生活环境有关,也可能和他们各自不同的信仰风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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