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女孩叫肖拾，收留了她，问她下一步怎么办。
  费娜说：“我要去南边。”
  赵宣说过他家在南方的一座小镇上，尽管知道茫茫人海，费娜还是要去找他。
  这个和白先生长得很像很像的女孩主动把她送离这座城市。
  两人趁夜深人静时离开，费娜要一路躲避不被抓到，肖拾可以很好给她掩护。
  离别那晚，费娜问肖拾：“你有兄弟吗？”
  “没有啊，我是独生女。”肖拾摇摇头，说：“你第一次见面那会喊我白先生，是因为有个男生和我长得很像吗？”
  费娜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肖拾也沉默了，过了半晌她说：“我爸妈一直想要个男生。”
  她说她也来自南边，但家里重男轻女，成年之后她逃出来就独自出来打拼了。
  费娜顿了几秒，低声说：“抱歉。”
  “没事。”
  肖拾又问她：“你必须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吗？”
  费娜说对。
  “愿主保佑你。”肖拾虔诚地说。
  她是个教徒。
  离开了原本那座城市之后费娜就相对安全了，肖拾也要回去了，费娜与她道别，独自去了南方。
  但她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赵宣。
  费娜忍不住怀疑，赵宣难道是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当初在审判庭，门上一边是人面一边是骷髅，她进的是骷髅那一面，难道就代表着虚假？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回到“现实”八个多月，费娜南下的那段时间里，赵宣也从迷梦中醒了过来，他悄悄离家，北上去寻找费娜。
  就这样，两人巧合地错过了。
  又一年，费娜满脸疲惫地回到临时出租屋。
  屋里很安静，以至于外面胡同的说话声那么清晰。
  “肖家那个姑娘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不久，她爸不是染上毒了吗？上回去戒了，回到家又吸上了，那姑娘发现了，要带他去戒，她妈一直都嫌丢人，和她爸一起给……打死了……”
  “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肖拾。”
  几年前才认识的名字再一次听到居然是死讯，费娜手里的杯子猛地滑落，好在是跌在了床褥上，没有发出很大声响，并没有惊动外头说话的人。
  “哎，挺好一姑娘，摊上这么个爸妈。”
  “名字也不好……肖拾……消失，哪有这样给孩子取名的……”
  不知不觉中费娜已然泪流满面。
  同一时间，赵宣回到老家。几年的寻找让他疲惫不堪，他想找不到的话，一直在这个世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失去了原本的朋友，但起码家庭关系和谐了不少。
  他现在是一名记者，刚调任回来就被分配了一个父母杀害女儿的新闻。
  在法院，赵宣和费娜碰了面。
  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见面，因为一个酷似审判庭白先生的女孩的死。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其中一个已经不想回去了。
  费娜颤抖着声音说：“所以你要骗自己大半辈子吗，你心里明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和那个朋友见面的时候真的不会想起现实的他吗？”
  “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原谅了忽视你的母亲、欺辱你的哥哥！你向他们妥协了。”费娜红着眼。
  赵宣说：“如果你原本出生在那么一个家庭，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费娜：“不，我会恨他们一辈子。”
  赵宣张了张口。
  “承认你自己的软弱。”费娜冷笑一声：“我自己本来可以拥有很好的生活，我凭什么重新跳进去这个坑里。”
  赵宣是这样，肖拾也是这样。
  逃离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多此一举管他们死活？
  “可是……这里的他们很爱我。”
  费娜定定地看着赵宣，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她决定自己去寻找回去的办法。
  费娜花了一定时间，去一一比对世界上各个教堂的雕塑，可都没有找到和审判庭一样共举天枰的天使与恶魔。
  这天看完又一座教堂，还是一无所获，费娜打算休息几天再出发去下一个城市。
  一通远洋电话打了过来。
  是赵宣。
  赵宣沉默了一下说：“我在k国的忒弥斯神庙。”
  费娜飞去了k国，那座残缺的忒弥斯神庙立在风中，被沙石覆盖的大门，赫然就是审判庭大门的样子。
  费娜问他为什么。
  赵宣苦涩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对。”
  他们将天枰的人面和骷髅拼合在一起。
  那一刻，天崩地裂，整个世界就像水一样荡漾开来，赵宣和费娜眼一晃，他们的影子像是活过来一样，站立起来将他们护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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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是在法院门口，赵宣是媒体陪审员、费娜是肖拾的律师。
  在此之前，社会上对于肖拾要将父母送上法院的事大骂特骂。
  因为肖拾的父母在人前装得天衣无缝。
  现实中，肖拾并没有被父母成功得手杀掉，把父亲送进戒毒所后，她询问律师与父母的关系是否可以断绝，律师费娜告诉她：“现实来讲，父母子女间关系不可断，但如果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你的父母并没有尽到抚养义务还强行要求你进行赡养并且多次威胁到你本人自身生命安全的话，可以由法院判定你将不对他们有任何赡养义务，日后老人的赡养工作将由社会机构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