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成亲之事,她是没想过,但要她现在跟薛迟分开……她是真舍不得。
也是她太天真,她没想过,薛迟肯定想过。抱着结婚为目的来往,若是结果注定不好,不如早点分开。
“姑娘……”绿川小心翼翼说着,“您先坐下,喝口热……”
进屋就发呆,小丫头上前更衣都没知觉。
“磨墨,我要写信。”苏钰突然说着。
她不知道谷夫人会这么说的理由,但她舍不得薛迟,真的舍不得。
她要写信,给薛迟写信。
西梢间的灯点上,绿川磨墨,苏钰几乎是奋笔疾书,章节文法全然不讲究,连内容都显得十分凌乱。
不停的写写写,把所有的情绪付诸于纸上,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谷夫人的话必然有她的道理,薛迟或许真不是良配,最后多半七零八落,半生痛苦。
但那又怎么样,婚姻之事,本就是单方或者双方昏头。
为了将来的某个可能,让她就这么放弃薛迟,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第50章
午饭后,谷夫人正想午睡,就听门口小丫头传话进来,“三太太来了。”
正要侍侯谷夫人更衣的刘顺家的愣了一下,谷夫人也有些意外,却给刘顺家的使了个色。
刘顺家的点会意,亲自迎了出去。
刘顺家的亲打帘子迎关氏进屋,关氏神色冷淡,身边丫头婆子皆无。
小丫头上前侍侯着关氏脱了大氅,不等谷夫开口,关氏就道:“我与老太太有些私房话要说,都下去吧。”
刘顺家的不禁看向谷夫人,关氏这是来者不善啊。
谷夫人朝刘顺家的挥挥手,刘顺家的虽然忐忑,却带着丫头婆子们出去。又把正房门关好,廊下站着远远看着门口,既听不到谈话,又看着门口不让人误闯。
一众人离开了,关氏这才把藏在袖中的画卷拿出来,奉于谷夫人面前,“前些日子我着人打扫后罩楼,发现几副画,请老太太品鉴。”
谷夫人接过画卷,缓缓展开,素来泰然自若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她细细看着画卷,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眼中流淌着的说不清是回忆还是什么。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关氏直勾勾看着谷夫人,做为晚辈这样的直视显得十分无礼。
当了这么多年婆媳,关氏都没有好好看过谷夫人,见面时候太少。
本就不住一起,又因与苏天佑不和,关氏更不会主动去杨家给改嫁的婆婆请安。
谷夫人年轻进就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小门小户,只是跟随父亲进京做官,竟然凭脸嫁进国公府成为正妻。
被休后媒人放出要二嫁的消息,提亲的人依然络绎不绝,门第还都不低。
此时的谷夫人己经年过五十,孙子都要娶媳妇的年龄,依然风韵犹存。
尤其是现在人在病中,一双秋水剪瞳看着人时,好像含着一汪春水,女人看了都要心生怜爱之情。
关氏看着这样的谷夫人,眼中却带着一抹恨意,语气十分舒缓,“我细问了管家,这样的仕女图总共有三张,是大老太爷去世后,从书房找到的。”
除了这三张,她还看到过一张,就在小子们嫁谷夫人时嫁妆,散落在她脚边的那张。
四张仕女图,全提着“春樱”二字。虽然都是背影图,但看构图画风,以及图中的少女的身形仪式,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同一个作者为同一个人画的四副画。
“竟然画这么多……”谷夫人喃喃自语着,捏着画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整个人陷在回忆当中,对于关氏的重点全然不在意。
“这是我从……”关氏正要重复重点。
谷夫人抬眸,直视着关氏。依然病弱而不能自理的姿态,唯独那双眼显得格外深邃内敛。
关氏不由的住了口,心头浮起一抹不安,却是强压下去,与谷夫人对视。
“这些画出自大老太爷的手笔,是为我画的,你想拿这个当把柄要挟我。”谷夫人说出关氏意图。
关氏抿唇不语,原本直视着谷夫人的眼眸不由的错开了。
儿媳妇拿这样的丑闻要挟婆婆,说忤逆都是轻的。饶是关氏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由的心虚起来。
谷夫人把画卷小心卷好,看着心虚的关氏,心里轻轻叹口气,道:“你应该拿着画去找天佑,父亲出走后,伯父抚养他成人,他敬伯父更甚自己的亲父。这样的一个把柄,你可以拿捏他到死。”
能拿着画来找她,关氏比一般的后宅妇人有勇气,但只是有勇气是不够的。
波澜不惊的语调,内容却是惊世骇俗。
关氏呆滞当场,直愣愣看着谷夫人,“你……”
苏家大老太爷苏震山,前英国公,苏震岳的双胞胎兄长,谷夫人的前大伯,也是谷夫人二嫁的主婚人。
如此身份的两个人,苏震山竟然为少女时的谷夫人做画,并且收藏多年,绝对是骇世惊闻。
这样一个王炸级的把柄要不要丢出来,关氏确实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但她从来没想到,这样的把柄竟然拿捏不住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