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像她这个人一样,笃定,坚韧,聪慧非常。
  徐京何第一次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眼中分明已掀起了大片波澜,却只轻垂眸,无视了胸口处那剧烈的跳动声,淡声应道:“嗯。”
  离开天牢前,施元夕重新换回了当日入监牢时穿的那身官袍。
  同徐京何、陈海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入了宫中。
  时间匆忙,她来不及重新梳洗装扮,只在马车上将一头乌发高高挽了起来。
  待得宫门大开,她再次踏入这大殿上时,朝上之上,所有的官员,还有殿上的魏太后,皆是抬眸,目光沉沉地朝她看了过来。
  施元夕轻声道:“臣施元夕,见过皇上、太后。”
  “施元夕。”魏太后冷声道:“镇北军将领说,是你传了消息给各处将领,让他们提前知晓了镇北侯府卖国一事,及时将一众逆臣捉拿归案。”
  “可有此事?”
  施元夕平静地道:“是。”
  魏太后冷笑:“既是如此,昨日你在这大殿当中为何不说?”
  当然不能说了。
  朝上的许多官员这会都回过味来了。
  昨日之事对镇北军来说,实在太过凶险,他们险些变成了叛军。
  而能够洗脱罪名的最好方式,就是行动,这比任何的辩解都要有效。
  镇北侯府和镇北军关系太过密切,只有他们亲手将逆贼抓捕归案,才能证明自身清白。
  否则,便是他们临时反应过来了,之后也是极难脱罪的。
  到底要用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实他们没有参与卖国?
  此事太难说得清。
  施元夕这一手,便直接在所有人面前,将他们和镇北侯府直接分割开了。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施元夕昨日是为了这七万大军才入的狱。
  只是,这个话不能拿到了朝堂上来说。
  官员们皆抬眼看向了她,好奇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启禀太后,此事之上并非是臣有意隐瞒,而是当时陈海陈大人已经掌握了确切证据,料定了臣与那逆贼勾结,没有给臣开口说话的机会。”
  朝上一静。
  陈海的脸都青了。
  她这话说得也没问题,他们审讯她时,确实没给她什么争辩的机会啊。
  魏太后闻言,目光越发冷沉,讥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清白的?”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大殿之上,魏太后身边的魏忠对底下的人轻点了下头,那殿下的宫人便取来了一物当众展开,让这殿内的所有朝臣都能看得清楚。
  那是一份图纸,出自施元夕之手。
  这殿内的许多人都曾看到过施元夕画的各类枪械图纸,自然对这个东西尤为熟悉。
  只是这图纸上的不是火铳,而是甲胄。
  这就是那份可以作为直接证据,用以给施元夕定罪的防弹甲胄的图纸。
  “此物是昨日从逆贼身上搜寻得来的图纸。”陈海冷声道:“证据就摆在了面前,施大人还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此刻,朝上的许多人都抬眼看向了那张图纸。
  图纸的精细程度非常高,也详细说明了改造的细则,绘制的方式,还有整体的内容上来说,都是施元夕的手笔。
  实际上其实也是出自她的手。
  这是她亲手绘制,然后交易给了裴济西的,她当然认得。
  她是近段时间才跟裴济西有所来往的,这东西过于重要,镇北侯府应该是还没有想到妥善的办法,将其送到北越的手中。
  亦或者是已经拓印了一份,留着手里这个东西,是想要继续跟她交易。
  裴桓父子原本的想法,应该是继续隐匿在了京中,那这图纸自然要放在了他们手里了,若平白无故消失了,才是真正的惹人怀疑。
  只是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指认施元夕的最佳物证。
  “如何,这般情况下,施大人可是要说,这东西并非是你绘制的?”陈海道:“那倒是奇怪了,整个京城当中,除了施大人外,可还有什么人能够制作出这防弹盔甲来?”
  谢郁维眼眸微闪。
  施元夕已经开口道:“此物确实是臣亲手绘制,也是臣交给裴济西的。”
  承认了?
  在场的许多人听到她这句话,皆是懵了下。
  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施元夕却补充道:“但当时情况特别。”
  “臣是受裴济西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交易之事不能拿在朝堂上说,至于魏太后等人要怎么去查证她这番话,施元夕也不是很在意。
  “不得已?”魏家一派的官员当即冷下了面容,怒声道:“你一句不得已,就可以出卖这般重要的东西?”
  “便可以置整个大梁的安危于不顾?”
  李侍郎皱眉道:“周大人这话好生没道理,施大人受到胁迫时,又不知道那裴家父子是逆贼。”
  谈墨也道:“此前朝上与镇北侯府往来之人不在少数,若论罪名,应当落在了那通敌叛国的逆贼身上,要因此牵连官员,岂不是大半个朝堂的大人们都有罪了?”
  这话说得,王瑞平身边的施致远面如菜色。
  陈海冷声道:“不知者无罪,可没有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保存好,亦或者是直接上交朝廷,便是施大人的过错。”
  怪就怪在她的东西威力太大,她若不是朝堂官员就算了,如今这个身份上,怎么都能治她一个保管不利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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