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且,还是在谢郁维的面前。
  一个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女子,便是再有几分才华,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要跟勾引二字沾边,日后她便是会有更好的名次,也不免会让人想歪。
  也不知那名次是不是正经得来,更不知她在背后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在大梁,名声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就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这边喧闹非常,乐书对上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心头尤其难受,她忍不住抬起头,去看施元夕。
  和许多年前一样,那些窥探的目光,不断落在了她的身上。
  施元夕的心境,却已经和当年完全不同。
  她迈着平静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徐京何的跟前。
  在无数人或惊愕或厌弃的视线中,她神色平缓地道:“学生见过徐司业。”
  微风卷起了她的裙摆,谢郁维抬眸看她站在了风中,身姿岿然不动。
  他的神色却有些难看。
  当年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与她退婚,冷眼看着魏青染辱没她的声名。
  彼时只觉得是成大事必要的牺牲,可今日亲自感受。
  周围的议论声,还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谢郁维神色晦暗不明。
  旁边的施元夕却从袖中掏出了那篇文章,递与徐京何,道:“学生有一物,事关重大,需交与徐司业定夺。”
  她展开文章,定声道:“此为女院魏青染写给学生的信,信上称,魏青染对徐司业任职有诸多不满,又因三年前旧事对学生怀恨在心。是以,她命学生接近徐司业,与其牵扯不清,令徐司业声誉受损。”
  “如有不应,便要让学生声败名裂,滚出国子监。”
  施元夕目光坦荡,没有半分游移。
  是以在场的许多人都不会知道,魏青染根本就没有写什么信。
  魏青染就算是想要她死,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可那又如何?
  当年她毁尽施元夕声誉,往施家送了一份她亲笔所写的《女德》,让萧氏将施元夕关在了祠堂内,抄写她的笔迹三百遍。
  今日施元夕就用她魏青染的笔迹,完全杜撰出一封不存在的信件。
  也让这位魏小姐好好感受一下,何为子虚乌有,何为百口莫辩。
  被人捏造事实造谣传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17章 退学处理!
  施元夕在未穿越前,就格外喜欢临摹。
  她临摹过很多的字帖,擅长多种不同的字体。
  到现代后,虽说硬笔写得更多,但她偶尔心烦意乱看不进去书时,也会铺设一张宣纸练练笔。
  魏青染让她抄写的三百遍《女德》,在她被赶到了越州前,还命谢府的下人特地送来给她。
  说是给她的送别礼。
  这般羞辱,换做别人或许早就将那些东西毁了。
  可是施元夕没有。
  她将三百遍《女德》都收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中,就压在了那个保存着她所有物品的木箱底部。
  昨日回来后,她让张妈妈把东西找了出来。
  张妈妈看着那厚厚的一摞纸,险些掉下泪来。
  施元夕却满脸平静。
  她坐在了月色里,将昔年所承受的所有侮辱,一一摆放在了面前,提笔,临摹至后半夜。
  写完最后一笔后,她起身,在秋日渐冷的夜风里,一把火点燃了所有的宣纸。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射下,她神色格外沉静。
  上天赋予她的每条路,她其实都走得异常艰难,但每一步,她都没有白走。
  周遭一片哗然。
  不远处的魏青染,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当下又惊又怒:“我给你的信件!?”
  魏青染从未遇到过这样荒谬的事,以至于她惊怒之下,竟是快步上前,想要夺过施元夕手里的东西。
  施元夕不闪不避,只淡声道:“魏小姐果然厉害,徐司业面前,便敢直接销毁证物。”
  她直接为魏青染的行为定性,甚至还将那信件转递到了魏青染的面前。
  在不清楚信件内容,不知晓是何人所写的情况下,魏青染敢撕吗?
  魏青染果然住了手。
  她神色难看,只觉得是施元夕设下的陷阱。
  她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信,施元夕哪来的这种东西?眼下激怒她,不过是为了让她在盛怒下,直接将信件撕碎,这样一来,不就死无对证了?
  魏青染深吸了口气,冷声道:“此事是施元夕蓄意构陷,学生并未写过这等信件,请司业明察。”
  “奇怪。”施雨烟听身后的女学子低声议论:“魏青染一向目中无人,今日怎还乖乖辩解起来了?”
  “这如何是魏青染奇怪,应当说是施元夕会选人。今日若换了国子监其他人,便是祭酒在场,她都不会如此。”
  徐家不光只是在江南势大,所谓门生遍天下,可不只是一句妄言。
  徐京何本人还刚拿了魏家的人。
  魏青染兄长前几日还告知她,莫要被徐京何抓住错处。
  她心中便有不忿,也不能像是在其他人面前那般随意发作。
  这等小事,寻常徐京何不会管。
  但今日恰好,他并不想和谢郁维周旋,面前这两人,又跟谢郁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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