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过……”王恒之委婉道:“大考难度本就高,对于普通学子而言,能保住当前的评分,留在甲等院中,已是实属不易了。”
  晋升考试什么的,对新学子而言,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东西。
  也不是,不止新学子。
  像路星奕这样的,入国子监都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不照样被发放到甲五最差的一个讲堂来。
  和他同期入国子监的周淮扬,今年都已经晋升至甲三了。
  就他还在跟新学子坐在一起听讲。
  国子监的学业难度是极高的,哪怕没有被降到乙院,大考成绩差,便只能停滞不前。
  修不满甲三,结业都成问题,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施元夕眼眸微动。
  她要走的路很难,这个难不只是学业上的难度,更是其他多重的倾轧。
  若无人帮助,便是入了这国子监,只怕也是晋升艰难。
  入学考试后,她已经有了把握,学业上的所有问题,都不会对她造成困难。
  问题在于她该如何往上晋升。
  该怎么在世俗、偏见还有毫无人脉的情况下,打开局面。
  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成算。
  但在接触对方前,她必须得要先证明自己。
  她需要名声,不是一个贤惠、懂事、端方有礼的女子声名,而是一个有能耐,有才学的学子之名。
  眼下最好的一个机会,便是大考和晋升考试。
  施元夕轻叩桌面,那么,在向对方投诚前,她需得要做的,就是凭借她自己的才学,考入甲四级。
  入学三月,以女子身份考入甲四,再加上她手里的筹码,应当足够让对方动心了。
  施元夕回京这么久,都在筹备国子监的考试,而国子监的考试其实更偏向于现代文科。
  拜她在大梁的经历所赐,她在现代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学习。
  她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大量的知识。
  而这些知识,才是她目前手里最大的筹码。
  “咳、咳!”施元夕抬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学正,走进了讲堂。
  那老学正刚进来,就皱下了眉头。
  他在国子监内授课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在讲堂中看见个女子。
  视线一转,又看到了路星奕。
  老学正:……
  国子监也是不想给他一个活路了。
  新学子还在好奇,老学子看到这位邱学正时,太阳穴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正在底下传递着眼神,就听邱学正道:“老朽姓邱,日后你们便称呼老朽为邱学正。”
  不等底下的学子开口,他便冷声道:“我所教授的课业,所有学子在大考之前,都必须呈交一份策论,方可参与大考。”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施元夕还没弄明白他们为何这个反应,邱学正便补充道:“呈交的策论,需得成册,且为多人协力写下。”
  “各自递交,互为论述,各成观点,听明白了吗?”
  施元夕微顿,难度升级版小组作业。
  一般小组作业的难点,其实不是作业本身,而是合作的人。
  她正这般想着,邱学正便点到了她的名字:“施元夕、王恒之还有……路星奕,三人同组。”
  邱学正自己也知道,那路星奕是个祸害,学子们对他都避之不及。
  可这份课业就得要多人完成,余下的也就三人,一个突兀的女学子,一个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的荫监生……和全国子监最浑的混账。
  邱学正闭了闭眼,算了,要是能让这三个人一起降至乙等院,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施元夕一抬眼,就看见讲堂内的其他学子,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悯。
  怜悯?
  她没懂。
  等那邱学正背过身后,施元夕便听到有人道:“施三小姐这都什么运气?好不容易入了甲等院,就要被这两人抬走了。”
  施元夕磨墨的手一顿,这么夸张吗?
  等到了邱学正授课结束,宣布散学后 ,她就明白了。
  前边的王恒之扭捏了很久,才回过头来跟她道:“……施小姐,你会写策论吗?”
  施元夕:?
  这什么话?
  不会写她能坐在这儿?
  然后她就看见这位一直以来表现得风度翩翩的王公子,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施元夕:……
  不至于吧,他都入了国子监了,还是甲等院,哪怕是通过父亲官职进来的荫监生,不至于连策论都不会写吧?
  王恒之坦诚:“会倒是会,就是我此前的老师说……写得狗屁不通。”
  施元夕沉默了。
  她静默片刻,想着没事,至少还有一个能用的。
  一抬眼,就见那路星奕的位子上直接空了。
  施元夕:……
  她指了那边一下,问王恒之:“你有看见他去哪了吗?”
  旁边的学子正摇头感慨她运气差呢,一听这个话,直接道:“路星奕吗?这个时间点,他应当已经出去了。”
  “出去?出哪儿去?”施元夕看了眼天色,时辰还早,就国子监的学业课程,至少还有两堂课要上。
  王恒之扫了眼她的脸色,道:“自然是……出去玩乐了。”
  边上的学子忍不住摇头叹息,下堂课还是邱学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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