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这偏僻的山村，本该还没日出时就出门劳作的村民，今天却非常的安静。
  直到天完全亮起,太阳完整地挂在了空中,整村的人才从村子里的祠堂里出来，全都蹑手蹑脚地四处张望着。
  一濑叶子闪现在他们的面前：“在找我吗？”
  “啊——”此起彼伏地惊声尖叫。
  一濑叶子血红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声音不大：“闭嘴。”
  瞬间像是按了静音键一样，所有人都紧闭上了嘴巴。
  “如果有人过来寻访调查,你们知道要说些什么吗？”一濑叶子眼中闪着威吓发问。
  村民们生怕回答错误,抿着嘴惊慌地摇头。
  “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一濑叶子走向村长,手抓住他的单侧肩膀, “村长懂我意思吧？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诅咒师帮助村子里祓除了咒灵,你们私自关押着幼儿，对吧？”
  “是是是……”村长连忙地点头应和着，回头对着村民们说, “我们都没见过您！是吧？”
  一濑叶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也没有和夏油杰碰面,随便找了棵顺眼的大树上一待。
  她知道, 一整夜夏油杰没有离开村长家里的那个房间。
  她在自己的情绪褪去之后理性回归，理解夏油杰一时间的无法接受, 短时间内一个高中生无法消化认知上的冲击。
  说到底，夏油杰还是个少年, 稚嫩、敏感、不成熟。
  可是！她也生气呀！被自己的朋友讥讽、不屑、怀疑。
  所以一濑叶子目前不想和夏油杰交流。
  夏油杰的辅助监督正金寺美理近邻中午才到达,简单地了解了情况后，带着枷场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离开了村长,其他的事情还会有专门善后的人来解决。
  村民如一濑叶子所警告地那样没有说出她的存在。
  菜菜子和妹妹子也乖巧听话地没有提起，得知自己会被送去福利院，也只是幽怨地看着夏油杰，离开前都没见到大姐姐。
  这期间，从前一夜在村长家分别之后，一濑叶子和夏油杰都没有碰面。
  一路上，一濑叶子隐匿着气息跟着汽车在后面，将近八个小时的路程，又跟着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去福利院，才向着高专前往。
  即使一濑叶子瞬步速度再迅速，也是实打实地消耗体力，哪怕她的精力再旺盛，恢复损耗的灵力也需要时间。
  对她来说，还是打架轻松一些。
  到达东京高专的山脚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濑叶子也累得发喘了，双眼都失神了。要是直接回高专会轻松一些，而她决定一路跟车，也是为了监视夏油杰，防止他哪根脑筋搭错了。如果他再次选择了叛逃的话，不仅架白打了，她在山村的所作所为都是白干。
  “需要我背你上去吗？”
  夏油杰站在喘着粗气的一濑叶子面前轻声问。
  一濑叶子的眼睛透着茫然，恍惚地点了点头。
  看见她点了头，夏油杰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这时，一濑叶子看着他的后背又犹豫起来了，这算是和好吗？
  “怎么了？”夏油杰回望着她问。
  “我休息好了。”一濑叶子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一起走上去吧。”
  “好吧。”闻声夏油杰起身，两个人并肩而行。
  夏油杰在上山的路上主动询问：“这一个月……你去哪了？”
  “一个月啊？”一濑叶子脑子中闪过无数画面，“这一个月让我觉得经历了一千多年。”
  夏油杰拧眉不解：“什么？”
  一濑叶子沉声说：“全都告诉你，你肯定接受不了。等你做好思想准备的时候，我一起告诉大家。”
  夏油杰：“……”
  “夏油，作为你的朋友，我不会让你走入绝境的。”一濑叶子肯定地说。
  不是说他的选择是个错误的道路，而是做出了违背人性的事情只会把自己逼入一个死地。
  没有办法回头，无限地自我折磨。
  夏油杰低下头，自嘲一笑：“小叶子说的没错。我思考了一夜，如果当时你没有出现的话，我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性那样做。不管是不是那些符咒和蜡烛的附加作用，当时的我……已经要决定从心而行了。”
  一濑叶子不否认夏油杰的坦诚，可是他还是完全的正视一个问题。
  她停下了脚步，对着夏油杰问了出来：“你是真的厌恶那些毫无咒力的普通人'猴子'吗？还是厌恶被自称'猴子'的伏黑甚尔？”
  夏油杰也停了下来，回身面向一濑叶子，讥笑一声：“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啊，那些普通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咒术知识却被咒力的存在裹挟着，你觉得他们无知自大、自私自利而感到嫌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咒术师群体中也有这样的人。”一濑叶子直视着夏油杰，“诅咒师归根结底也是咒术师啊，可是为什么他们被称为诅咒师呢？”
  夏油杰沉默着，像是在思考。
  一濑叶子继续说：“普通人做了坏事有普通人制定的规则惩罚他们。盘星教内的人买凶杀人，但因为涉及到不被常人所知的咒术界的事情，咒术高层因此秘而不宣，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却逃过一截，这是咒术界的纵容所致。”
  夏油杰睁大了眼睛，再一次被一濑叶子冲刷着认知。
  一濑叶子看着夏油杰，感觉他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