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咦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砍了他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奉知常一脚踹开谢致虚,举斧就剁——
“奉知常!”
谢致虚大喝一声,拔剑反手顶住斧刃,利器铿然撞击。两道锋芒之下,谢致虚逼视奉知常一双冷漠讥诮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决不让你再做出将来思之后悔的事!”
他这几天吃素吃得腹内空空如也,所幸残存的功力劈把斧头不算难事,一剑取三山将樵斧连同木头斧柄砍成三截。两截哐啷掉在石床上,剩下一截握在奉知常手中。
梁汀在他身后叫好:“内讧的戏码我喜欢!快打起来给我提供第一百一十部 戏的灵感!”
奉知常垂眸看了看手中光秃秃的木头棍,索然无味地随手丢弃。木头棍子滚了几圈,停在角落里。
谢致虚仍警惕横剑。
奉知常看也没看他,径自进入隧道。
谢致虚追过去,隧道里漆黑一片,奉知常灰蒙蒙的衣袍完美隐藏。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每次都是我追着他跑?谢致虚正想着,面前突然劈来一道劲风,清净天磕飞一个坚硬的东西。
阴影中步出一个魁梧的中年人,双臂交叉在胸前,十指指骨各延伸出尺余长的利刃。
是唐门的神鹰爪。
“长老有命,任何人不得离开山洞。”
谢致虚一愣,蓦然明白奉知常这是将他与梁汀一同看管起来。奉知常的帮手很多,不缺柳柳也不多谢致虚,他只接受不碍事的人。
之后奉知常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唐门的中年人倒是一直守在隧道口,无论何时谢致虚胆敢往隧道里迈进一步,劚玉如泥的神鹰爪必如期而至。
“我得带你走了。”谢致虚对梁汀说。
他原先总想着劝服奉知常,现下看来此人脑筋执拗如犟驴,轻易不可回转,他不能眼睁睁等着事情做绝。
梁汀虽然虚弱得很,也要攒起仅剩的精力表示嘲讽:“你行吗?”
谢致虚沉默了。他还真不行。
住在山洞的这几日熬虚的不只有梁汀,从前他虽也是一发三剑便耗空丹府,但不曾想现在这般迟迟不能恢复。除非跳崖,否则必得解决了看守的中年人才能离开。
还没等谢致虚计划出逃离方案一二三,先有征兆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挂在他腰间的血算盘突然发出嗡鸣,匕首抖如筛糠。
一条原先仿佛没有的细微红线贯穿匕身,以手指擦拭,还能感觉到些微濡湿。
以邪性矿石锻造的血算盘,能测杀心记血债。这是什么时候又添的一笔?
谢致虚心念电转,想起来岛上那日斩杀的野猪。
原来是真货。应了传闻中的记血债,那测杀心呢?
难道三日之内,山洞中会有血光之灾?
第38章
显然吕惠介绍血算盘时说这把神兵能预测三日之内的血灾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给使用者造成了歧义。
试问你拿着一根三尺长的导盲杖,第一次触碰到某个障碍物时,你会想到它其实不在三尺之外而实则近在咫尺吗?
是以当唐海峰灰头土脸滚出隧道时,谢致虚不仅完全没有准备,并且完全没有预料。
唐海峰的模样同谢致虚第一天来到山洞时十分相似,衣裳被划开几条口子,浑身沾着泥土枯叶,他原本就因塌了后脑勺显得面相有几分怪异,此刻简直像山里蹦出来索命的恶鬼。
他看见谢致虚时也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恐怕虽他不在谢致虚的意料之中,谢致虚却在他的预料之内。
谢致虚:“…………啊哈哈,唐兄,莫非你也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唐海峰虽从不佩剑,然唐门弟子怎会缺少兵器,唰地甩出袖里剑指着谢致虚厉声:“你是谁!”
谢致虚:“……………………”
合着大哥你根本没认出我,那你镇定个鬼显得我很一惊一乍似的!不对!难道在荒野露宿几天效果比易容还好,连唐海峰这么记仇的人都认不得我了?也不对!
唐海峰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梁稹也不远了。梁家人已经来了?!
唐海峰懒得搭理这个满脸裹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扔进火炉当叫花鸡烤了的山洞野人,青锋直逼石床上人形蚕蛹。
蚕蛹被惊动,蠕动着闪避剑风,并发出人声:“唐海峰,你要干什么。”因为中气不足喊不出惊叹号。
唐海峰阴恻恻道:“想不到奉知常这么磨叽,多少天了还留着你。且让我帮他一把,送你一程!”
铿的一声被谢致虚提剑挡开。
与那野人决然不符的干净的利剑锋芒毕现,唐海峰被晃得一眯眼:“清净天?你是谢致虚?”
谢致虚道:“是我是我,真是好久不见了,有空多跟唐宗主来我们山庄喝茶啊,邛山欢迎你。”
唐海峰冷冷一笑:“是你也无所谓,听说九折子新收的五徒弟也是个废物,一天只能挥出三剑,一剑更比一剑弱,三剑之后内力全无宛如废人。今天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他略一停顿,用打趣的口吻说:“废物三剑?”
一股酸意直冲谢致虚鼻梁。
唐海峰举剑要砍,谢致虚喝道:“慢着唐海峰,我知你出现在此地意欲何为,你是来确认梁汀是否还活着,如有命在,你就要终结他的性命!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