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掰开那小子的嘴,被鬼气捻成碎末的丹药一股脑倒入对方口中,再混些山泉水灌下去。
  游慕抚了抚手,大功告成。
  坐去一侧的榻上打坐吐息,鬼气运转还不足一周,游慕再次睁眼,侧头瞥过对方那不断洇着血水的肩膀。
  ……可别把他休息的云被染脏了。
  真麻烦!
  内心不悦,恶鬼再次撩袍起身,从角落翻翻找找,扯出来一些用作缠伤的绷带,又从洞口外的山野之地,寻回来一些止血的草药,随意捣成药泥,给对方施了个净身咒,丢去伤口上敷着。
  做完这一切,他的锦被总算保住了整洁的模样,游慕舒一口气,坐回榻上打坐。
  洞内昏暗,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侧开的圆拱形门洞,月光倾斜而下,落在内里的砖石地面上。
  一室静谧中,洞口内洒下的月华逐渐变淡,外界光线拉高,月落日升,一夜便这般悄然流逝......
  弋冥从昏迷中转醒,肩膀被狐妖撕扯的伤口痛感减轻,胸口被薛程踢踹过的闷疼也消散大半。
  穿过洞口结界透过来的晨曦与空中尘埃交汇,闪着细密的光点,一片祥和之意。
  安稳度过一夜,弋冥动了动手指,那些重复的记忆还在,身躯没有被天上降下的光束转移至青城山脚,等待时机供那些玩家交互。
  弋冥知晓,他选对了。
  第510章 对赌世界三:破苍穹(3)
  阴影中,剧情内原本与他敌对的鬼王正闭目盘膝坐在榻间,周身鬼气蓬勃运转。
  弋冥记得,上一次循环中……
  他姑且,将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无形之物操纵,重复度过从头到尾剧情的现象定义为循环。
  ……对方曾依靠这身鬼气将正阳宗搅的天翻地覆。最初依从剧情的他不明白,只以为对方如那些宗门长老所言,是个从宗门镇魂塔中逃脱而出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也曾自以为正义之士,竭力与之对抗……但后来,他发现了这世界的异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他获得了来自那些被称作玩家的看客口中吐露的真实故事……
  “醒了就滚。”未曾揭目,敏锐感知到落在身侧的视线,恶鬼丝毫不客气。
  虽为正阳宗之人,但在对方身上,游慕未曾嗅到那些血液的腥臭味,与他没有仇怨因果之人,他没兴趣下口。
  半晌,不见有回应。还从未有人能如此无视鬼王的警告,恶鬼愠怒皱眉,睁眼侧目看过去。
  “……伤口很疼,我走不动。”石床上的人面露难色,艰难撑起上半身,身形虚弱的厉害。
  “废物。”恶鬼低骂一句,侧过头再次闭上眼。
  弋冥撑着手臂观望了一阵,确定对方不再驱逐自己,悄悄松了口气,卸下力气躺回床上。
  身下的石床铺垫着厚厚的被褥,倒是比他在正阳宗休息的木床更加舒适柔软。
  弋冥睁着眼睛,余光不住观察着一侧打坐的恶鬼,头脑中却是一片茫然。他已经察觉了这世界的异常,也想方设法躲开了被清除记忆的局面,接下来呢?
  他该怎么做,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无法抗衡,当下的安静也必定不会长久,依照那重复的循环记忆,他会在固定的节点被瞬移至某些地点,供那些玩家闲聊交互。
  算下来,他可自主行动的机会并不多。
  该怎么办……他的人生,为何要被那无形的东西全权掌控?
  他该如何摆脱这些?如果那东西本不应该存在于天空之上,而当下又确确实实的干预且影响着他所熟知的世界,他该如何去将之驱散,以他当前的能力,好似天方夜谭?
  如果他要逃离,又要逃去哪里?何处才是一片不受掌控的净土?
  还有,那些说着他不甚解言语的奇怪‘玩家’,他们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大批量的出现在当下的世界之中?
  错综的思绪缠绕在脑海中,弋冥太阳穴突突的胀痛,身体上的不适加上情绪上的糟乱令他四十分疲累。
  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或者说,他对那个天空之上的无形事物还未有足够的了解,根本无法以自己现有的信息去搜寻到一个好办法。
  弋冥叹了口气,呼吸牵动伤口,带出丝丝密密的疼。这满身的伤痕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以当前自己的状况,别说反抗那些被操纵的命运,就连活下去,都要小心再小心。
  一招不慎,丢了这次带有记忆的一条命,待下次重新忆起,不知还要消磨多少次循环。
  山洞内寂静无声,鬼气不断运转之下,曾经被正阳宗钉在魂体上的十八颗钉子被游慕溶解过半,只需再耗费一些时日,便能完全拔除。
  届时,便是正阳宗灭门之日。
  前尘旧怨,桩桩件件,都需仔细清算!
  掌心浮现一颗被鬼气包裹的青色长钉,指尖稍稍用力,那泛着冷光的钉子被捻成粉末。
  调息后起身,游慕余光瞧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的人。对方还算识相,安安静静未曾打扰他运转鬼气,不过,正阳宗之人,终究可疑。
  抬脚下榻,游慕行至床头,指尖缠绕鬼气,勒住这人还打着绷带的脖颈。
  “咳咳……”
  喉管骤然被压紧,疼痛与窒息感接踵而至,弋冥睁开眼,瞧见头顶一片阴霾中,那属于恶鬼的脸。
  “说说吧,你是如何知晓这地方的?正阳宗那些驴嘴老道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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