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皇帝没表情地望了她片刻,这才怜香惜玉地一笑,“哭什么,皇后待朕痴心一片,朕岂会不知?”他将皇后提溜起来,拉到床边,潦草地宠幸了一顿。
  虽然她的皮色好似上了新釉,可这份蛊惑不及宝镜一成啊。皇帝意思意思地施点雨露,就把人打发回去了。只说改日再去瞧她。
  自己则歪在龙床上,到处窥视不能自拔。
  一时爱不释手,一刻也离不得了。
  独处时,礼义廉耻就全搁到了一边。
  尽情敞开了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宝镜,现在有谁在讲朕坏话?”
  “哪个大臣在行苟且之事,给朕看看?......哼,就数杨爱卿玩得最花嘛。人面兽心的东西,明天必须申斥你!”
  “后宫有没有背着朕偷人的?......啊,这该死的刘嫔,竟跟小太监搞上了!活腻了。”
  “曹太监在干什么?啊,原来也不是好东西。说什么常年吃素为朕祈福,大半夜在这偷啃肘子!”
  “那秘教教主在何处?......没想到,他竟然长这模样。”
  此刻,许皇后已坐着凤辇回到了坤宁宫。立在窗前望着浓墨般的夜,她心满意足,微微含笑。那一对惊恐如小鹿的眼里,闪动着比丈夫更阴冷的锋芒:下地狱去吧,狗皇帝。
  **
  二月初一,凌晨。
  雪砚的脑子里有一个更漏,一到丑时就激灵灵地苏醒了。
  此刻,世界还沉在夜的深处,万籁俱寂。
  她长吸了一口气,将锦帐中的温馨纳入肺腑。自称“臭男人”的四哥气味太好了。或许睡时坚持入定的缘故,口气很干净。连汗液也像檀木的味道。
  雪砚瘫软在这气息里,一点不想起来。
  大好的春光,真想懒成一头猪算了。在这流油的富贵乡里,吃了就睡,醒了就吃,狠狠地腐靡个几十年......
  修行这活儿好艰辛啊。
  还没入门已经这么累了。有时真不想搞了。
  她苦着脸,默默和自己斗争一会。可实在找不到躲懒的理由。终究慢吞吞地支起来,瞌睡耷脑地开始穿衣服。
  稍微一动,腰间立刻袭来一股酸软......欲被纵掉了,身体淘空了一块似的。
  雪砚不适地直了直腰身。
  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来,抚了一抚。“是不是酸?”
  她打个哈欠,惺忪地回一句:“不酸。”说酸可不行。人家一言不合又要“斋心”怎么办?说来很丢人,她渐渐中了他的邪,越来越不排斥这一口了。
  有时,还会偷偷地盼着。
  就像暑天里盼着井里吊的冰凉西瓜,想一想也是甜的。成亲后,七情六欲一下都成熟了。四哥在各方面都是真汉子。他的种种好处,婚前的她是绝不会懂的......
  男人揽住了她往下躺,劝道:“你太累了,乖,多睡一会。”
  “起来就不累了。”她满脸挂着盹儿,咕哝道,“哎呀,别扰我修行。”
  “今天是你生辰。”
  “诶......我的生辰?”对,二月初一可不是她的生辰么?
  意志一瞬就坍塌了。雪砚漏气地软倒下去,垂死地瘫在他的臂弯里。“啊,今天是生辰......就让我再做一回婴儿吧。太好了......”
  她满足得直哼哼。
  十八岁的身体太渴睡了。一闭眼,就感到自己在幸福地瓦解,向睡眠的星空飞去。哎,酥软极了。
  男人的声音飘在“星空”里,低沉而温情。
  “以后别这样拼命。四哥打算找一位道人学些法术。以后教那些邪魔外道不敢再来。”他的手在她背上缓慢地游走,觅食似的,“以后你过你的安稳日子。”
  “嗯,哦。”她稀里糊涂地回应。
  “......前几日祖母说,要给你做个生日。我说不必了,小生日别劳师动众。我带你出去玩一趟,天香楼吃个饭,觉得如何?”
  她困死了。根本弄不清他在叨叨什么。听到“觉得如何”,下意识以为是问昨晚。鸡同鸭讲地抛了一句:“棒极了。四哥,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周魁一愕,明白她在讲什么后,不禁在黑暗中扬起了嘴角。
  半晌,他凑近一点,闭眼亲在了她的脑袋上。
  **
  虽说睡了一个“懒觉”,寅时初刻雪砚还是醒了。平常一直巴着多睡一会,真正逮住一个机会,又没法一懒到底。
  她是一个“作骨头”无疑了。
  卯时三刻结束功课,等四哥练功回来一起吃早饭。她坐在花厅里,先补了一点温水。平日里功课做完,都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喜乐。
  就像尘埃被拭去了一样,从身到心都很通透。
  可今天却有点浮躁,坐也坐不安稳。
  不时会有一阵空虚袭来,好像欠缺了一点什么。
  哎,莫名的好烦。想自己现在虽家财万贯,富得流油,可是只要皇帝一个弹指就灰飞烟灭了。终究没有彻底的保障。
  如今既有了“乾坤袋”,不利用起来不是犯傻么?
  干脆把库房的东西装进来吧。上一回祖母说百年后嫁妆也要给她,现在去拿了也不过份吧?
  天啊,我怎么生出这种想法来?太不像话了。雪砚立刻对自己进行了道德的谴责。
  可是一转念又想:怎么不像话?我可是这西府的女主人。进了周家不到两个月,就已立下那么多奇功。我得了什么实惠的好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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