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棠妹儿再一次偷偷靠近一点点,放肆只在顷刻间,海妖般吟唱,已经走远。
千千厥歌,总有一句动人处,连位高权重靳斯年也被惊动。
他忽然睁眼,唬得棠妹儿急忙站起来。
“你醒了?”
男人眼眸不甚清明,但也醉意不多,他认出棠妹儿也不惊讶,而是问,“我睡了多久?”
棠妹儿摇摇头,“我也是刚巧路过。”
靳斯年低头,似是找回睡前回忆,但找不找的又能怎样,他起身摸出车钥匙,扬手一指,不远处车灯一亮。
原来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喝过酒,开车不安全。”、棠妹儿一时说脱口,事后,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
靳斯年原本都迈步出去了,这下定身,扭头睨她,冷淡反问,“要不你来开?”
今晚有人发癔症,明知多事,人家已经不快,但她还要凑上去。
棠妹儿接过钥匙,坐上司机位置,往日开宾士,已经觉得富贵无边,没想到靳斯年这辆车,更是刷新认知。
她熟悉了一下,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靳斯年疲惫地在揉眉心。
“靳生,送你去哪?”
“山顶。”
“什么?”
差点忘了她不是司机,但靳斯年也懒得解释,直接说,算了。
“送我回公司。”
“哦。”
瞎子也看出来了,靳斯年心情不好,不然一向温和的人,怎么如此不耐烦。
大概是和女朋友吵架的缘故吧。
棠妹儿保持安静,不再说话,等到车子开回公司,她跟在靳斯年身后上楼。
男人应该喝了不少酒,但不妨碍他走直线,靳斯年在前,棠妹儿在后,两人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厦,平时人来人往的写字楼,仿佛鬼片里的空城,让人觉得诡异。
一路走进总裁休息室。
棠妹儿借用过这里,知道里面是生活区,床褥俱全,此刻夜已深沉,不宜久留。
她举步在门口,不肯再跟。
“靳生,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里面没有动静,棠妹儿把车钥匙放在办公桌上,人刚要离开,内室传来老板新旨意。
“给我倒杯水。”
棠妹儿犹豫片刻,在吧台取了一瓶水送进去。
彼时,靳斯年已经脱掉西服领带,正将袖口挽高,听见动静,他转身看了棠妹儿一眼,然后低头摘掉腕表。
蚝壳劳力士,黑色限量款,随手搭在桌边,他朝棠妹儿伸出手。
男人的手稳稳停在空气里,修长的手指微张,几分慵懒几分催促,空气里淡淡的酒气,加重了这个动作的蛊惑力。
棠妹儿忽觉不能再停留了,快速递上水瓶。
“靳生,我先回去了。”棠妹儿转身便走。
靳斯年拧开瓶盖,饮过一口水,“为什么不肯跟我去拍卖会?”
脚下一顿。
已经转身的棠妹儿,她不知道靳斯年表情如何,也不敢回头。
“靳生有女友,我总要避嫌。”
身后再次没了声音,棠妹儿想趁机逃跑,这时,房间里的传真机响了。
突兀尖锐的铃音,几乎穿破整栋楼,如鬼似魅,叫得人鼓膜发紧。
棠妹儿距离最近,匆忙按掉,哪知下一秒机器吐出纸页,上面第一行字,就那么横冲直撞闯入眼前——
《这是一封不算分手的分手信》
分手信?
靳斯年半夜收到分手信,这念头一旦形成,就有移山填海的震撼。
棠妹儿僵在传真机前,直到男人贴上她后背的温热吓醒了她。
“那现在呢?”靳斯年一手撑在棠妹儿身旁,一手拎着纸页,在棠妹儿面前晃了一下,看都没看,丢在纸篓里。
“我现在单身了,你还有什么疑虑?”
棠妹儿僵在原地,“我不懂靳生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身后压力骤然一松,靳斯年离开,耳边的声音渐渐飘远。
“意思是,既然想上位,就要有个想上位的样子,瞻前顾后,处处避嫌,看起来有道德有底线,但其实,什么都得不到。”
“这应该不是你的个性吧。”
棠妹儿转身,站在阴影里,抬眸去看。
靳斯年坐进沙发,回以慵懒目光。
“你说‘跟我’,到底什么叫跟,你真的不懂?”
“靳生我——”
“mia。”靳斯年大马金刀□□,视线先向下,再看她,“过来,做给我看。”
第9章 慈善家good morning,g……
mia是一根绳,谁起名,谁就是牵绳的人。
靳斯年唤她过来,她便过来,好像牵线木偶,又好像吃了什么有毒的菌子。
棠妹儿记得,从前家里后山上,那种菌子很多,吃不死人,但会头晕,出现幻觉,有人饿极了,为填饱肚子会吃一点。
于是,少年时的棠妹儿总会在诡异的地方见到诡异的人,比如,有人叩拜太阳,又比如,有人在悬崖边跳舞。
棠妹儿脚步虚浮,一步步走向靳斯年,走向属于她自己的诡异。
光线剥落,空气里埋伏着眼睛,柔软的地毯里伸出无处只手,每向前一步,都是搏斗,棠妹儿使出浑身力气,跋涉。
“跪下。”
等她来到近前,靳斯年发令,不似往日耐心。
棠妹儿犹犹豫豫,平时果断已不知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