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宇内保持静默状态。
  诗织有理有据：恋爱漫里是这么讲的。据说情侣之间第一次相互见对方亲人会产生紧张等复杂情绪，并因此退缩。
  宇内纠正她：我没想退缩。
  诗织鼓掌：是脱离主线的恋爱漫了。
  宇内天满决心放弃这个讨论。
  但诗织似乎对这一点很执着。她干脆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角，再抬起了眼，认真又执拗地盯住了宇内，声音很平静：你在紧张吗？
  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目光，宇内下意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声都没发出来。半晌或是不知过了多久，诗织才听到他很轻地应了声。
  对，他坦然，我在紧张。
  风声、杂音、心跳
  宇内眨了眨眼。
  面前的女性像是才回过神来那般，微卷的长发随风势飘起，过了好几秒，才慢半拍地伸出了手。在宇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微向这边倾身，兴许是一不留神，就紧紧地贴住了他的身子。
  诗织注视着他，目光平静。
  我想亲你。
  她说：我想亲你，天满君。
  似乎什么都被拉远了。
  心跳声、但那又是谁的心跳声？
  宇内有些茫然，更是困惑于自己无端加快到仿若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跳，像是哑然到一瞬的张口，脑子一时间晕乎起来了。想说什么、不敢说什么
  我也想。
  他很小声地讲：亲诗织。
  要一月了。
  寒风是笨拙的。诗织想。
  比方说此时此刻，面前的黑发青年也似乎有些笨拙地伸手，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腰，那双漂亮的眼睛无措地眨了又眨，再轻声重复了那句询问
  我可以亲诗织吗？
  笨蛋。
  诗织张了张口，无声地吐出这两字。
  宇内又眨了眨眼，似乎没能理解到她的隐晦含义。又像害怕她不同意一样，他小心圈住她腰的力度都再三放松又无端添紧，同时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再出声时却显得委屈了。
  不可以吗？
  他问。
  笨蛋、笨蛋。
  诗织有些烦躁地皱了皱鼻子，像是无法理解，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唇，在对上宇内那双显得执拗又委屈巴拉的眼眸之际，却无端泄了某种心思。她低下了脑袋，视线落在他的肩膀处，声音很轻：可以。
  是笨蛋了。诗织想。
  不然怎么会有人只听到一句同意就倏然亮起了眼睛，好开心地看着她。就像小狗在晃着自己的尾巴表达喜欢。
  **
  不二周助不觉得开心。
  无所谓的，本来已经打算对他那个「姐夫」要上门这件事进行一个装聋作哑的大动作。但自今早一起床就不知被由美子与裕太不经意地提醒多次。
  眼看着今天的耐心就要到极限了之际
  下楼倒垃圾的周助看到了一个让他本就没多少的耐心彻底消散的画面。
  他亲爱的姐姐、二姐，正被一个长发男人圈在怀里搂着亲。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没问题。
  凭借在察觉到那熟悉身影的敏锐度与良好的视力，不二周助很安静地凝视着那边看起来正亲得难舍难分的小情侣。
  不应该打扰的。周助清楚地明白，且不说这是二姐的个人私事。再者以他的教养也做不出贸然打断的举动。于是他很安静地、很平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于是，在宇内红着耳根将唇移离时，目光也随之移动，在不经意间、猝不及防地他对上了来自小舅子的凝视。
  宇内吓了一跳。
  他张了张口，发出一个短促的音。
  似有所觉，诗织也偏过了脑袋向他望去的地方看去，从而对上了周助不知何时眯起了双眸笑吟吟看着她的视线。
  欸？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周助？
  姐姐。周助神色自若地走了过来，并不动声色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语气轻快，声音合了些许笑：刚下楼倒垃圾这位是姐夫吧？
  明明上次都已经见过了吧。
  宇内有些复杂，含糊地应了声，再有些拘束地道：弟弟好。
  诗织倒像是察觉不到他们之间莫名微妙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小小晃了晃与宇内相牵的手，好似只是无聊时的逗趣。上楼之时她没忘问周助：家里应该还有饭团吧？
  周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没记错的话，应该有。
  他轻描淡写地应答。
  **
  宇内天满觉得恋爱漫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比方说，他此刻确切有些紧张。
  诗织的姐姐也是这个家的长姐由美子因需上班故并不在，而余下的也只有她的两个弟弟。宇内暂且不礼貌地思考了几秒，一个用「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眯眯眼漫画标配」便足以概括，另一个稍微让他放松点，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对他也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