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南枝在快穿局干了好些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
从前几次身穿,原身意识早已消散。
这回不仅没走,还能将她困在这里,实在奇怪。
南枝眺了一眼树干上几个“正”字,差一笔,但她不想动了。
走了二十九次都走不出个方圆,凑不凑这个整也没必要了。
她一撩衣摆,干脆原地坐下。
撩这么一下衣服,这才猛地发觉不对劲。
自己身上穿戴齐整,腰间别了一把匕首。
可在进入这片大雾前,她明明浑身湿透了泡在蛟池里……
说起来,也不知白珠怜此时如何了……
等她醒来,只怕会被白珠怜一刀捅死吧……
南枝半靠着树干,不知不觉间,脑袋渐渐往下坠,点了一下又一下,而后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
蛟池寒潭边。
白珠怜半骑半跨在南枝身上,对着身下的女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还是没醒。
白珠怜咬了咬下唇,眼角透出浓烈的赤红,满是狠意。
她又一次抬手,十指快速捏了个法决,一道微弱却蕴含剑意的光芒在指尖闪烁。
才刚筑基的实力,捏的剑诀实在没什么威力。
但南枝眼下毫无防备的昏睡着,只这一道剑诀,都能要她的命。
“你再不醒的话,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白珠怜低声喃喃。
剑光摇摇欲坠的闪动,以白珠怜的实力,捏起它已很费力,维持这样久,几乎要掏空她丹田全部灵力。
可月光之下,平日里圆润如小鹿的眼仍是紧闭,动不动就泛红的脸颊惨白森然。
不用白珠怜动手,南枝此刻看起来,和一具会呼吸的尸体,根本没有分别。
白珠怜死死盯着南枝。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被哪一种情绪占据了身体。
是欢..愉过后柔软下来的月色。
还是过往窒息的地狱烈火。
她应当是恨南枝的,即便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奇怪的南枝。
可她又像是扑火而来的飞蛾,明知不可,仍想靠近。
寒气愈深,刺得白珠怜一颤。
将她从迷蒙不清的情绪里一把扯了出来。
是因为灵魂契作祟,白珠怜心想,所以她才会如此。
而这枚灵魂契,也是南枝自作主张印下的。
夜色浅了几分,天幕边缘露出一抹寡淡的灰白,连带着月色都碎散。
少女清瘦嶙峋的脊背紧绷着,湿发与纱裙凌乱地占据这片孤白山脊,横断开那对振翅颤动的蝴蝶骨。
一切源头,都该怪她的。
发尖凝出一滴水珠,堪堪往下坠落,打在南枝额头,粉身碎骨。
白珠怜双目赤红,微微抬起手。
剑光触及南枝肌肤前的一瞬,一枚树叶急速飞转而来,“叮”地一声,打掉了那道脆弱的剑诀。
白珠怜瞳孔猛然一缩,转头回望。
半空之中,两个白色身影一前一后向她飞驰而来。
“师——姐。”
第71章 养徒弟第7天
从嫦还没落地, 白珠怜已认出她来。
确切地说,从那枚树叶起,她就知道, 从嫦回来了。
幼时她初到天剑山,有一回想摘树上的果子, 顺着树干爬了没多高,就狠狠摔落在地, 小腿肚上划拉出一道大口子, 疼得她止不住抽噎。
从嫦为了哄她, 随手捡了一枚树叶,两指一抿,而后向上一打,那只果子便坠下来, 落进白珠怜的衣兜里。
她一脸惊奇, 果然不哭了, 开始缠着从嫦叫她打果子。
从嫦也耐心, 一点一点的,从如何感受灵力开始教她。
白珠怜那时候很有干劲, 天不亮就跟着从嫦起来练功。
从嫦盘坐吸取灵气,她就盘坐一旁入定补觉。
从嫦练剑招,她就捡地上的落叶, 两指一捏, 用力丢出去。
小时候以为,只要天天练,总有一日也能像从嫦那样, 随便捡片叶子, 削铁如泥。
直到师父一次路过, 冷冷三两句,白珠怜才明白仙凡之别。
穷尽凡人这一生,也没法用一片叶子斩断刀剑。
从嫦打出去的第一枚树叶,让白珠怜明白了何谓界限,今晚这枚树叶,叫她看清何谓差距——
即便她一脚踏入仙门,她与从嫦之间,仍是天差地别。
她耗尽灵力才凝起的剑诀,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从嫦只一枚树叶,也能轻松打掉她的剑诀。
就算她今日当真得手,除掉了南枝,以她才至筑基的实力,根本档不下从嫦一招。
于是在从嫦落地之前,白珠怜便先收起了眼中的恨意。
还不是时候。
她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可从嫦见她捏着剑诀对准了南枝,定然是要起疑心的。
她要怎么才能应付过去呢?
事发突然,白珠怜竟一下想不出个由头来搪塞。
念头起落间,从嫦已飞身至谭边,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另一个不曾见过的女子,显然是从嫦下山后认识的仙门弟子。
白珠怜此时已从南枝身上跌了下来,正颤颤着想起身:“师姐……”
谁知从嫦径直略过了她,蹲在了南枝身旁,丢下一句:“师父怎么了?”
白珠怜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