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厄眠低垂着眼帘盯着空箱子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起身去飞行器里搬食物。
洞穴很深,塔慕斯被囚禁在洞穴的最深处,只能隐约瞥见一点儿洞口处透来的的光亮,偶尔飞进几只小鸟,还没靠近就被厄眠一个眼神吓走。
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塔慕斯开始一撮撮地揪厄眠尾巴上的毛毛,不过片刻就揪了一大捧,收拢掌心把大捧柔软的毛发压扁,不断移动手指揉搓,直至搓出一颗圆滚滚的黑色小毛团子,并且还贴心地给毛团子捏出了耳朵、四肢与尾巴,与某颗白色的大毛团子像极了。
厄眠一把抢走塔慕斯手里的黑毛团子,当着他的面把毛团子撕扯成两半扔飞出去。
塔慕斯蹙眉望着远处被撕成两半的小玩偶。
他被藤蔓捆绑住了脚踝,活动范围非常有限,无法移动到那么远的距离,所以无法把小玩偶捡回来。
于是他再次薅起了大尾巴上的毛发,薅够毛发后又开始揉捏,这次还非常细心地捏了两颗圆润的蛋蛋,捏好后立刻把小玩偶藏进大尾巴的蓬松毛发里。
霞光倾斜着打入洞穴,将凹凸不平的地面染上鲜艳的火红色。
塔慕斯朝霞光走过去,却在触碰到光泽之前被脚腕处的藤蔓限制住行动。
他低下头,借着暖色调的光认真注视胸口的字迹。
——厄眠。
塔慕斯睡了太长的时间,清醒的时间很少,不清楚这个名字是何时刻上去的,却能隐约想象出刻字时的画面。
细密的管子刺破表层皮肤,缓慢地注射黑色毒素,直至毒素将皮肤下层的血肉蚀烂,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他的身体可以清除掉有害的毒素,却无法在短时间内代谢掉对身体没什么危害的黑色素,所以“厄眠”这个名字会长久地留存于他的血肉中。
他背对厄眠,用指腹轻抚着胸前的字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想离开?”厄眠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塔慕斯转身对他对视。
厄眠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的身体,而后冷漠地发出命令:“过来。”
待塔慕斯走过去。
厄眠粗暴地其摁到身下。
这里荒无人烟空间充足,所以厄眠不再需要克制,黏液组成的人形身体疯狂蠕动、胀大,变幻出狰狞扭曲的怪物本体。
他仿佛一头凶猛狂暴的野兽,每一下的力度都极大,带着要将猎物狠狠撕碎的残忍。
塔慕斯的身体剧烈战栗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待初次的浪潮平息下去,才用发颤低哑的声音寻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发生了什么?”
厄眠将后槽牙咬出“咯嘣咯嘣”的声响,气愤地薅住他的头发,说:“你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坏柠檬!你压根就不记得我!告诉你有个酱鸭屁屁的用!”
“记得。”塔慕斯努力用失焦的瞳仁与他对视。
“记得个坏肘子记得!塔慕斯你个欠.操的死骗子!”强大的憋屈感令厄眠愈加暴躁,把塔慕斯的头发薅掉了许多根,然后继续粗暴地进食。
即使把一切说出,什么都记不得的塔慕斯也只会用茫然的眼神回应他,然后为了离开这个破地方糊里糊涂地为过去的自己道歉。
“我记得。”塔慕斯的身子再次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用低哑的、轻软的声线喊出那个于他而言尘封了许久的称呼——
“哥哥。”
厄眠猛地停住,然后更气了:“你想起来了!你知道我就是他!一直瞒着有意思么?”
沉默片刻,塔慕斯说:“对不起,从我们在酒店的第一次开始,我就开始渐渐记起以前的事。并非有意隐瞒,原因……以后会告诉你。”
“对不起?一声对不起有个屁用!”厄眠加重力度,“离婚转移资产是吧?利用完就想杀了我是吧?觉得‘蛋糕’这个称呼恶心是吧?你这烂性子也让我觉得恶心!要不是喜欢你这具身体,老子早就生吞活剥了你这个坏柠檬!”
塔慕斯眼神茫然:“什么意思?”
“装傻?行,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厄眠恶毒地张开鳞片,力度大到似乎要将他捅穿。
塔慕斯痛得蜷缩起手指,忽地明白什么,用发颤的气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认为,你在分离前突然对我很温柔,唔……是因为不舍,现在才知道,嗯……不仅是不舍,还有愧疚。”
“什么玩意?哥会对你这货愧疚?愧疚个鸡蛋窝窝头!”
缓了一会儿,塔慕斯才有继续说下去的力气:“我以为你早已从过去回来,以为我们的过往早已结束,哈啊……从没想过你会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来回穿梭。”
“你到底想说什么?”厄眠恍惚间察觉到什么,不自觉地放轻动作。
“过去的我从未伤害过你。”塔慕斯捏住一条柔软的触手尖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了那件折磨了彼此许久的事情真相。
“希泽迩回到了那具身体。我离婚是因为要保护自己,囚禁与威胁是因为帮你留住那具身体。我从未觉得‘蛋糕’这个称呼恶心,希泽迩拥有你的部分记忆,多次用我们的过往欺骗我。”
“你的资产我全部存了起来,这样在某天你回到我身边时,我就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你喜欢的大肘子。”
厄眠猛地呆愣住,怪诞扭曲的庞大躯体渐渐缩小,在洞穴内狂乱挥舞的荆棘与藤蔓软趴趴地垂落下去,一点点缩回身体,黑色的触手尖尖逐渐变成柔嫩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