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 第64节
像是要将她生吞入腹。
这条欲望横生的酒吧街,收容着人心里那些晦暗难言的梦与欲,附近有人热烈相拥,有人肆无忌惮接吻。
而置身于醉生梦死的地方,他们也免不了俗。
那一眼对视,彼此心跳都打了个晃。
她收回了视线。
陆祁溟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一瓶酒递给她。
她没伸手去接。
因为他给的是果酒。
还真是不好糊弄,陆祁溟低笑了声,“给你酒也行。”
他换了瓶货真价实的酒,在她指尖触碰到酒瓶时,又收了回来。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梁舒音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他。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别喝酒。”
“跟陈可可她们一起也不行吗?”
“不行。”
她想了想,又偷瞄了眼他手头的琼浆,决定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好呀。”她乖乖点头。
“说吧,遇见什么事了?”
她刚抿了口酒,旁边人突然开口。
“没什么。”她顿了下,“就是做了个噩梦。”
像是不相信她的说辞,陆祁溟深深凝视着她,半晌,忽然伸出手,轻拍她后脑勺。
“你干嘛?”
被他这么一拍,梁舒音险些把酒瓶子摔了,不满地睨着他。
“我小时候每回做了噩梦,我奶奶就这样拍我脑袋。”
他凑过去,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是可以驱赶梦里的邪恶。”
是么?
梁舒音不大相信,但也没说什么。
轻拍了几下,陆祁溟就收回手,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侧脸。
“如果被梦魇住了,记得回头。”
顺着他的话,梁舒音下意识回头,男人的眼眸里仿佛聚集着星光点点。
“我一直在你身后。”
这句话,陆祁溟没说出口。
但她似乎听懂了。
她望着他,喃喃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旁边的人从胸腔闷出一声低笑,“那你又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偏头打量她,“不对,应该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却又要拒绝我。”
“谁喜欢你了?”梁舒音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
陆祁溟盯她半晌,微挑眼角,“行,不喜欢。”
他将一只手臂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另一只手捏着酒瓶,仰头喝了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什么理由。”
梁舒音盯着他,半晌,将目光落在河面,自嘲地笑了下。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讨喜的人。
慢热、不爱说话,一群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学们都觉得她高冷,不好相处。
也因此,她在班上除了陈可可和林语棠,几乎没什么朋友。
她也不像陈可可那样,软软糯糯的,可爱,又会撒娇,朋友多到遍天下。
在她沉默的当下,身边的男人却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伸手来握她,她缩了下,又被他用力拽过去,一双手被他牢牢包裹在掌心。
“那次你之所以参加比赛,是为了陈可可对吧?”他凝视着她,语气循循善诱。
她垂着的睫羽微颤,“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当时就在隔壁的男生休息室。”
“还有,你来俱乐部比赛那次,原本可以赢李岩的,但你在最后关头熄了火。”
“是因为你想把第一名的奖金让给他,对吗?”
望着面前的男人,梁舒音眼眶胀胀的,鼻头莫名有些发酸。
这些事,他竟然都知道。
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这么懂她?
“林岚欠你一个道歉,但你不愿用强权让她屈服,是因为在你心里,有一个很高的道德准则。”
她心脏猛跳,继而歉疚道:“可我连累你受了伤。”
“没关系。”
陆祁溟捧着她那双手,忽然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像羽毛拂过般,在她心尖轻轻挠了下。
“梁舒音,我心甘情愿的。”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他仰头看她,目光极尽温柔,“你骨子里的那点倔。”
他从来都知道,她脾气犟得很,不想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强迫,想做的事,哪怕撞破南墙也绝不回头。
夜风柔和,他的吻也温柔,话也温柔。
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慢慢地被他抚平了。
终究还是承受不住他那样深情的凝试,她别开了视线。
陆祁溟却不肯放过她,“音音,我是真的——”
然而话音未落,面前的姑娘就偏头,猛打了个喷嚏。
陆祁溟顿了下,沉默片刻,将刚才的话咽进了喉咙。
他起身,提议道,“这里风大,进去吧。”
她摇头,“我还想再呆会儿。”
他顿了下,“行,那你等我两分钟。”
等人走了,梁舒音才捂着擂动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河边的鲜氧。
她知道他刚才要说什么。
她不想在这个温柔的夜晚,再伤害他。
被他握过的手,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蜷起指尖,将那抹热意紧紧攥在掌心。
走神之际,面前忽然投下一道人影,以为是他,猛然抬头,撞见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小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呢?”一个中年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她。
这条酒吧街,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既没惊慌,也没搭理对方,拿着包起身,准备离开。
那人却拽住她手腕,“哟,脾气还挺大的。”
“放开。”她低呵对方。
男人非但没放手,反而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一阵恶心的酒气袭来。
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男朋友就在附近,你要是不想被打,就放手。”
“是么?”
男人不大相信,一只手在她腰上乱摸,“那他在哪儿呢?他很厉害吗?”
“他就在对面酒吧。”她用力去掰男人粗糙的手,“他是酒吧老板。”
“mata的老板是你男朋友?”
男人指尖刮过她白嫩的脸,调侃道:“我还说他是我爹呢?”
他话音刚落,梁舒音就听到耳边一声炸响,像是玻璃瓶砸在人身上的声音。
“啊!”
男人尖叫,捂着流血的脑袋,暴怒道:“谁他妈砸我。”
“你爹。”
陆祁溟沉着张脸,一手拿着还剩半截的酒瓶,语气冷戾,眼风阴狠得像是下一刻就要刀人。
他将梁舒音拉到身后,将男人推倒椅子上,一脚踩在他旁边,秃噜的酒瓶子卡在他脖子上。
“哪只手碰她的?”冷冽的嗓音叫人汗毛竖起。
能在这条街开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权或钱总得占一样。
男人自知踢到铁板,又见陆祁溟一副要剐了他的样子,顿时吓破了胆,抱着拳头忙不迭求饶。